陈又觉得自己特别牛逼,他在一分钟内按马桶放水,把裤子脱掉,松松垮垮的提着出去,手上还是湿的,表示自己刚冲完厕所,洗了手,只是裤子没有来得及穿好。
门口的盛擎看到少年裤子松垮,小细腰露一小截,还能看见一部分粉色的小裤子。
粉色小裤子是陈又特地买的,他是这么推算的,盛擎觉得他戴粉色发夹可爱,应该是喜欢那个粉嫩的颜色吧,所以他就火速购买了一批粉色的东西回来。
陈又发觉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但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有冷冽和凌厉。
他感觉自己失算了。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裤子穿上去,回学校。”
陈又仰起头,看到男人皱着眉头转身走了。
他一边拽裤子一边跟系统说话,“我这样没有一点诱||惑力吗?不可能啊,我的腰好细好白的。”
系统说,“你粑粑不是基||佬。”
陈又,“……”
系统说,“你没事吧?”
陈又呵呵呵哈哈哈,“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真的,我什么事都没有。”
系统说,“你有认真看你粑粑的个人资料吗?”
陈又撩起上衣,低头把裤子穿好,再把上衣放下来,“有啊,我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
系统说,“那你不止脑子不行,眼睛也不行,去医院看看吧。”
陈又的嘴角抽了抽,他默默的找个角落靠着,回想自己之前看过的有关盛擎的所有信息,过了一会儿,他困惑的说,“不对啊,盛擎不是基||佬,这些年也没有过哪个女人。”
系统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又翻白眼,“这还不奇怪?他都三十好几了哎。”
“我知道了,盛擎有隐举,我说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
系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露出智障的一面。
陈又等了等,还是没等到系统的夸奖和肯定,就失落的撇了撇嘴,“好吧,可能是我猜错了。”
他面朝墙壁,头一下一下往墙上磕,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进入当年高考坐在考场的那种忘我状态。
被抓走的那三年里,盛擎在岛上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肮脏生活,杀戮,疯狂,求饶,隐忍,他在那里见到了人性最为丑陋不堪的一面。
岛上的生活封闭,那些人得不到发泄,每次有一批女人被送上来,他们都会发疯。
最开始的时候,盛擎会干呕,第二次看,他能恶心的直接吐出来,最后变的麻木,只是在一边看着,目睹一个个鲜活亮丽的女人是如何成为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再被丢进深山里去。
他甚至能想到,岛上会有一些最底层的人偷偷把尸||体拖到哪个隐蔽的地方去……
在那里,没有,没有道德。
要不是盛擎被关押在岛上那个老大的住处,别人不敢动,他早就死了,不但在死前会遭受可怕的对待,还会死无全尸。
可是尽管如此,盛擎还是要承受那个老大被盛家欺打。
那时候盛擎还很小。
逃出来后,盛擎就有了一种心理上的洁癖,他的戒备心很强,拒绝任何人越过他设下的防||线,没有情感,没有爱,也没有性。
那还能算个人么?
陈又咂嘴,那个男人掌握着很多人,很多个家庭的生死存亡,有那样可怕的权势,竟然抛弃了作为一个人与生俱来的。
“看不出来啊。”
系统说,“有些事是看不出来的,比如你的小号陈智障。”
“我收回后面那一句,这个能看得出来。”
陈又不想跟系统说话,真讨厌。
哎,两眼一抹黑啊,算了,先是学校上课吧,想开点,总会有办法的。
“明明白白我的心,给你一份真感情……”
边走边哼歌,陈又出去的时候,只有阿姨在客厅收拾,见到他还很客气的喊夏少爷,这跟进门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楼梯口那里有脚步声,盛景下来了。
陈又把裤兜里的手拿出来,想想又放进去,似乎那么做能让他安全点,“景弟弟。”
盛景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并没有给出回应。
切,陈又往大门口走,背后传来声音,“小光让我转告你,刚才的事,他跟你道个歉。”
他轻哼,转身的时候露出一脸迷茫,“道歉?道什么歉啊,光弟弟他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盛景的眼睛眯了眯。
你以为就你会眯眼啊,我也会,陈又眯了一下眼睛。
他的,不就是做了盘吃的么,连伸脚绊人这种下三滥的招都用,这要是哪天盛擎带我玩耍带我飞了,那还不得扑上来在我身上扎几个窟窿啊?
盛景恢复如常,“哥,你明年高三了吧。”
陈又的眼角一抽,“是啊。”
盛景笑了笑,神情倨傲,有一两分藐视,“听说爸给你安排了家师,我相信你的学习一定会有很大的进步。”
嘲笑我是吧,学霸了不起啊?哎,学霸好像是真的很了不起。
陈又的眼角抽的更厉害了,“希望吧。”
他不想跟阴阴的人聊天,于是就说,“我回学校了,下次见面再聊。”
人离开后,盛景把手里的玻璃门放到桌上,摩||挲了一下杯口,“走了。”
二楼的楼梯上,盛光站在那里,小脸还是煞白煞白的,眼睛也很红,刚哭过,“爸上一次对我发火,还是好几年前,我不小心进了他的书房。”
“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废物动手打我。”
盛景说,“以后别一口一个废物了,人能做出让爸满意的菜,合他的胃口,你我都不能。”
盛光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就那盘又是糖又是辣椒的山药?别开玩笑了好吗,爸也只是说了不错。”
盛景没有想跟他争执的意思。
盛光把下嘴唇咬出了血,“等我拿下这次数学竞赛的第一名回来,爸肯定会很开心的。”
盛景摇了摇头。
天真,那个人对人和事都不在乎,所谓的夸赞都是虚假的,和做生意一样,只不过是用来处理麻烦的手段。
对,就是麻烦。
在那个人眼里,他们的讨好和努力都是麻烦,没有意义。
花园里,陈又看看那一大片红玫瑰,他问系统,“我摘一支可以吗?会不会很缺德?”
系统说,“可以,去吧。”
陈又去了,在边上快速摘了一支,一时没注意上面的刺,他嘶的往后一蹦,“卧槽,我被玫瑰花刺扎到了!”
系统说,“可怜。”
陈又呜咽,把出血的两根手指放嘴里用力吸吸,吐出来几口带着血的口水,被刺破的地方都肿了,“我好倒霉啊。”
系统说,“是你太蠢。”
陈又拿着玫瑰花往停车的方向走,“这才一顿饭的时候,你就啪啪啪打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是谁蠢。”
系统,“……”
陈又走到车前,弯身坐进后座,把玫瑰花递过去,“爸,给你的生日礼物。”
盛擎的视线从手机移开,落在眼前的玫瑰花上,“花园摘的?”
这不重要,真的,陈又笑着说,“男人四十一枝花。“
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提前几年送给爸,是觉得爸还没到四十,就已经是一朵花了。”
盛擎的面部微动。
前头的司机忍的很辛苦,脸都快憋抽筋了。
陈又捧着花,眨眨眼睛,几个意思啊,怎么不说话呢?
盛擎继续刷手机,“丢出去。”
陈又脱口而出,“别啊,我摘下来,就等于是要了它的命,很缺德的,现在你还要我把它丢掉,那不更缺德吗?”
盛擎侧头,眸光深谙不明。
陈又后知后觉的暗道不好,以原主唯唯诺诺,胆怯懦弱的性格,是绝不敢这么跟爸爸说话的,他紧张的去问系统要怎么办。
系统说,“你随意发挥吧。”早就已经暴露了,现在才意识到,哎,没法说。
它又发出机械声,“祷告吧。”
陈又吞咽着口水,拿着玫瑰花的手都在抖,“爸爸爸爸爸……我……我我下车把……把花……”
盛擎的薄唇一掀,“开车。”
司机立即应声,发动车子开离别墅。
陈又垂着头,一滴眼泪砸到玫瑰花瓣上,两滴三滴,很快,花全湿了,他控制不住的哭了。
盛擎合眼假寐。
陈又轻手轻脚的缩到车门那里,背对着盛擎,面向车窗,默默泪流满面,好可怕啊,刚才他吓的都不敢喘气。
他把花瓣上的水擦擦,跟系统说,“我差点以为我快死了。”
系统说,“你粑粑没有说什么。”
陈又说,“大概是因为我做了祷告吧。”
“我这花白摘了,哎。”
系统说,“可以送给校草。”
陈又吸吸鼻子,“对哦,那我就带到学校给他吧,然后他再送给靓妹,俩人亲亲我我,还给我一捧狗娘。”
车里很安静,司机很纳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常都是这样静静的,这次却让他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总有种先生跟夏少爷之间会有什么事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一个紧急刹车,后座的陈又头撞到前面的椅背,他捂住头,看见好多星星在自己眼前一闪一闪的。
司机的后背渗出冷汗,不敢看后视镜里的男人,“先,先生,是有一条狗突然从左边跑过来了。”
盛擎没什么反应,陈又却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头撞到车顶,呵呵呵,又有一大片星星过来了,他痛的坐回去,发出可怜的声音。
“伯伯,狗没事吧,有没有被撞到?”
司机下车去看。
陈又也跑下去了,地上躺着一条狗,毛色是棕黄的,它的一条腿在抽搐,小腿部位流血了。
车里的盛擎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捕获到少年抱着狗时,脸上浮现的担忧,很纯粹,没有掺假,倒是很有爱心。
狗被送去医院,陈又在外面等着,手上还有沾到的狗血,他擦汗的时候,抹脸上去了,自己浑然不知。
盛擎挂完电话过来,“你该去学校了。”
陈又把一张花了的脸抬起来,“爸,我想等狗出来再走。”
盛擎皱眉,“把脸擦擦。”
陈又摸口袋,什么也没摸到,他就用袖子擦,一块手帕出现在他面前,他接到手里,拿手指的指腹蹭蹭,哎,有钱人擦手的帕子都这么高级,摸上去的手感特别好。
盛擎忽然问,“你很喜欢小狗?”
陈又愣住了。
他半响点头,“嗯。”
喜欢小狗是没错啦,但是好像也没有到那种……怎么说呢,就是看到狗倒在地上,会有一种是自己的亲人受伤的感觉。
陈又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舒服。
手术结束,医生说小黄狗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陈又进去看小黄狗,“你有名字吗?”
小黄狗还很小,医生考虑安全因素,在缝针的时候没有打麻药,它躺在那里,眼睛四周都是液||体,哭了。
陈又把小黄狗头上那个类似喇叭的东西整整,“来福怎么样?我觉得蛮好听的哎,叫起来也很顺口,来福来福,叫多了,福气就会来的。”
门口响起盛擎的声音,“走了。”
陈又把头低下来,隔着喇叭状的东西摸摸小黄狗,“等我放学了再来看你,要乖乖听医生的话,晚上见。”
他出去后,走了会儿忍不住说,“爸,我想养那只小狗。”
盛擎的脚步不停,“你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想养狗?”
陈又无言以对。
话是那么说,可是,哎,他叹口气,“它好可怜。”
盛擎的语气冷漠,凉薄,“世上可怜的人比可怜的猫狗多。”
陈又,“……”完全说不过啊。
算了,小狗还要在医院待几天,他再想想,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肖琅苟在操场耍完篮球回教室,瞥到大门口那里的豪车,还有从车里下来的人,他的眼睛一睁,那不是小哭包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跑过去了。
陈又说完爸爸再见,就把车门一关,背上书包去学校。
他看到跑过来的校草,下意识就往后看,没有靓妹啊,对方怎么那么欢快?
肖琅苟捋了把汗湿的头发,“你怎么才来?都快上课了。”
陈又看看校草,五官清晰明朗,笑容阳光,虽然没有盛擎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还很稚气,有一点青涩,不过真的很帅,“你搞一身汗,待会儿到教室里,等汗干了,不会觉得冷?”
肖琅苟撩衣领扇风的动作一顿,他别扭的偏过头,又偏回来,龇牙咧嘴,“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又越过他往前走,一条手臂从后面搭上来,脖子没勾住了,鼻端是少年的汗水味儿,“喂,那是你爸的车吧,我要不要跟他老人家打个招呼啊?”
老人家?陈又哼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爸那个年纪,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段好么,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大姑娘喜欢呢。
“不用了。”
肖琅苟勾着陈又走,“跟你做那么长时间的同桌,我真没发现你家那么有钱,就你爸那辆车,m市都没有第二辆。”
你没发现的多了,比如你现在勾着的同桌早死了,陈又戳肖琅苟的腰,“别靠我身上,臭死了!”
肖琅苟的脸瞬间一黑,“臭?有没有搞错啊,我哪里臭了?”
陈又揪着眉毛,很不客气的用力推推,“哪里都臭,赶紧给我离开。”
肖琅苟被推的腰疼,他咬牙切齿,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女生好像都很喜欢反着来,明明是喜欢,却说讨厌,很想要,嘴里却说不要。
小哭包也是吧。
说他臭,不要他靠过来,还不让他跟自己的爸爸打招呼,其实是害羞吧。
肖琅苟的眼神有点异样,应该是。
他想到在医院发生的糗事,就又想抽自己耳光子了,小哭包的爸爸肯定觉得他的脑子不行。
陈又发觉校草盯着自己,莫名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干什么?”
肖琅苟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咳道,“快点吧仙女,第一节课是老班的,卧槽,那是老班吧,快跑,别让他先去教室,不然我俩就会被他喷口水了!”
陈又被肖琅苟拽着往教室飞奔,耳边的风声呼呼响,对方敞开的校服外套被吹起来,拉链头往他的衣服拉链上蹭,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校门口的车里,盛擎的眼帘轻抬,他扫到旁边的玫瑰花,拿起来又放回去,“去公司。”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陈又往后看,车子已经不在了。
班主任带的是语文,上课就抽查昨天的一篇《蜀道难》,班上几十个人顿时变成死狗,把头压低,再压,恨不得自己能变小,跑课桌底下待着。
根据陈又的经验,这时候千万不要抬头看老师,不然就是找死。
当然,如果已经背下来了,急着想在班上同学面前威风威风,希望得到老师的表扬,那就去看,一般情况下准能被叫起来,如愿以偿。
班主任在讲台上看了一圈,又是一圈,“盛夏,你起来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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