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真的看着,还是不以为意。
主人在默了一会儿后问我,什么是爱情。
我这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持续时间三秒以上,主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没有发现。
爱情是三种感情当中,最微妙的,变数也最大,今天不能失去,只有死亡才能将彼此分开,明天却能老死不相往来。
我将影像呈现在主人面前,那是是一对相拥在一起,闭着眼睛亲的情侣,他们穿着同款泰迪熊睡衣,有着一样的短发,一样的身体特征。
我的私心作祟,选择的爱情影像是两个男的,而不是一男一女。
主人叫我把影像放大,调整数据。
下一刻,那两位主人公就在我跟主人眼前做着亲密的事,画面清晰到可以看见所有细节。
主人蹙眉,说太脏了。
他没给我回应的指令,所以我没发出声音,只是在心里说出不同的答案,不脏,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我想跟主人做。
爱情并非只有甜蜜,也有撕心裂肺,背叛,痛苦,怨恨,甚至是恐惧。
我将这些情绪对应的影像都一一排列,按照顺序给主人看,他不再说话,沉默着看完最后一个。
当然,所有影像里的主人公都是男的。
我在主人未曾领悟爱情时,让他最先了解同性之间的爱恋,他就会形成一种认知,做也可以是男人间的事。
这是不该做的事,可是我做了。
主人看完影像,就给我输入一段指令,叫我准备晚饭,不要晕菜。
我的所有功能都是主人赐予的,因为有他,所以我会存在。
主人偏爱素食,我为他拟出晚上的菜单,分别是蒜蓉茄子,酱黄豆,孜然土豆,双椒蒸豆腐,还有一道金针菇番茄汤。
客厅的小黄狗在叫,它是定时的,一小时绕着客厅走动一圈,叫上几次,再回原处趴好。
我早就发现了,主人喜欢小黄狗,却不想养一只真狗,他嫌麻烦,也没办法陪伴,因为他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他连自己都养不了,是我在养他。
这也是主人没有朋友的原因之一。
不过,主人有我了,我会是他的家人,朋友,伴侣。
主人下来吃饭的时候,眉间的阴影更深了,晚饭吃的不多,那碗汤他平时能全喝掉,这次也就吃喝了几口。
接连几顿,主人都是食欲不振,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我进入中央网买材料,照着步骤给他做了一盘臭豆腐。
主人嫌弃的捂鼻子,说太臭了,他还怀疑我坏掉了,才会做出有毒的东西。
我垂手立在一旁,读者臭豆腐的介绍,美食中的王者。
主人把那段介绍看了一遍,这才夹了一块臭豆腐吃,他的表情变换了几次,说吃着还行。
我还给主人订购了一瓶饮料,和臭豆腐一样,也是从低等星球运输过来的,星球上的人类都把那种饮料叫做可乐。
主人喝了一点就说不好喝,叫我扔掉。
结果第二天,主人就让我去中央网下单,购买了一箱子可乐。
他的想法是,难喝,提神,不会睡觉。
主人把我叫去工作室,我按照指令打扫收拾。
主人在编写程序,我抬眼,一行代码进入我的脑部,这一刻我才知道,主人即将面对主系统的考核。
他在为自己的考核反复修改设定数据。
这方面我没有接触过,也不了解,我想主人要是能通过考核成为主系统,职位一高,权限就会变大,到那时,他成为上级,工作时间或许能稳定下来。
那主人的身体就不会越来越差,我每次看他睡觉超过一天,都怕他醒不过来。
主人已经有两天没离开工作室了,他还在编写程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代码,删除修改,再确认。
到了第三天,主人的脸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脸下的青色很重,他在忙碌的间隙中问我,除了可乐,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睡觉。
我想让主人去睡一下,多久都好。
可是我只能服从,不能做出指令外的举动,我从中央网调出歌单,根据几个关键信息搜索到一首《双截棍》。
那是一首无论听几遍,都听不出在唱什么的歌,除非盯着歌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主人靠那首歌坚持到写完最后一道程序,就直接瘫在椅子上不动了,他后仰着头,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透着一种极不健康的颜色。
在陷入黑暗前,主人给我下了指令。
我把主人从椅子上抱起来,他又瘦了。
望着靠在自己胸前的主人,我的心口传来不适的感觉,有点疼。
十二月一号,上午九点二十六,大雪在中央网发出的通知中准时降临,一分不差。
每年冬季都会有三到五场雪,是大是小,时间长短,根据一整年的气温总数据变化而定。
主人本来就爱出门,一下雪,他连花园都不去了,就穿着棉袜子在客厅窝着,像木雕上的那条蛇,进入冬眠状态。
“司斯祀,吴无务,哪个更合适?”
我听到主人念着那两个人名,之前我暗地里混入过主程序网,记得他们是系统工作人员,主人的同事。
之后我又听主人说抛硬币吧,正面司斯祀,反面吴无务。
主人叫我上楼去书房拿,那是主人唯一一次去低等星球带回来的一样东西,说是一块钱,在那里很多东西都买不到。
硬币从主人手里抛出去,掉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停下来时是正面。
主人支着下巴看那枚硬币,很随意的说,“那就是你了。”
他把我叫过去,喊我的名字。
我单膝跪在主人的脚边,等候下一道指令。
主人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一小时后,我会陷入沉睡,意识会进入虚拟空间参加考核,其中有个重要数值需要你来提供,你可愿意?”
我说愿意。
主人,我会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