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刘病已紧握住许平君的手,似怕她不相信,一字一顿地慢慢说:“他就是我的亲戚,算来,我还应该叫他一声‘爷爷’,我亲爷爷在他们那辈兄弟中排行最大,他是最小的,所以兄弟间差了四十多岁。他姓刘,名弗陵,是当今圣上。”
许平君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内的视线却是越缩越小,渐如针芒,手脚也开始轻颤,不过短短一会儿,额头就有细密的冷汗沁出。
刘病已叹了口气,把她拥在了怀里,“平君,对不起,这一生是要拖你和我一起受苦了。”
许平君脑内思绪纷杂,一会儿想着皇帝的大哥,那不就是卫太子吗?一会儿又想着卫太子一家的惨死,再想到直到现在卫太子还是禁忌,她和刘病已是不是该逃?可逃到哪里去?一会儿又想着刘病已是皇孙?皇孙?!告诉娘,岂不要吓死娘,她这次可是真拣了个贵人嫁!只是这样的‘贵人’,娘是绝对不想要的。皇帝为什么突然来?是不是想杀他们?她是不是也算个皇妃了……
许平君一时觉得十分恐惧,一时又觉得十分荒唐,无所凭依中,一直有个怀抱静静拥着她。许平君的思绪慢慢平复,脸靠在刘病已肩头,平静地说:“我愿意被你拖一生,真能拖一生,是我的福气。”
刘病已揽着许平君,望着沉睡的儿子,只觉肩头沉重,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以前还可以偶有疲惫放弃的想法,现在却必须要坚定地走下去,不但要走,还一定要走出点名堂。
路,总是人走出来的,难道老天让他活下来,只是为了让他苟且偷生?
许平君反复琢磨着刘弗陵先前的一言一行,想猜测出刘弗陵的心思,却只觉十分困难。刘弗陵自始至终,表情一直十分清淡,很难看出喜怒,不过刘弗陵虽然难测,云歌却很好猜测。
虽不知道云歌怎么会和皇帝成了故交,可连长安城郊斗鸡走狗的混混都能是皇孙,这个世上,许平君已经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病已,云歌知道你的身份了吗?不管皇帝怎么想,云歌定不会害你。”
刘病已说:“刚来时,云歌应该也不知道,不过看她后来的样子,只怕已经猜得**不离十。”
现在的云歌亦非当年的云歌,孟珏伤她很深,云歌只怕再不会毫不多想地信任一个人。云歌以前随他去过卫子夫的墓地,今日的情形加上以前的点滴事情,云歌即使不能肯定他是卫太子的后人,也定能明白他和皇族有密切关系。
许平君心下暗吁了口气,有云歌在,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总有时间应对。
再往坏里打算,即使……即使将来真有什么发生,至少可保住虎儿。想来这也是病已特意求皇帝给虎儿赐名的原因。
他求的不是儿子的名,而是儿子的命。
而皇帝赐的那个“奭”字,想来也别有深意,所以病已才恭敬地行礼谢恩。
马车内,云歌笑盈盈地趴在垫子上,反常地一句话没有。
刘弗陵望了会儿她,“刘病已是他的化名,他的本名应该叫刘询。他身上的玉佩和我的玉佩都是由和氏璧雕成,又是同一个工匠所雕,所以有了你后来的误会。今日我想见他……”
云歌如猫一般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笑道:“陵哥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病已大哥,为了那个见鬼的皇位,流的血已经够多,你绝不会因为他是卫太子的孙子就想杀他,我才不担心那个。我现在只是觉得好笑,怎么我每认识一个姓刘的,这人就是皇族里的人?我正琢磨我还认识哪个姓刘的人,赶紧弄清楚到底是藩王,还是皇孙,省得下次又猛地惊讶一次。”
刘弗陵听云歌话说得有趣,“你还认识哪个姓刘的?”
云歌吐吐舌头,“自认为天下最英俊、最潇洒、最风流、最不羁的人,你那个最荒唐的侄儿。”
刘弗陵有些诧异,“刘贺?”云歌什么时候认识的刘贺?想来只有甘泉宫行猎那次,云歌有机会见刘贺,可若是在那里见的,却谈不上惊讶是皇族的人。
云歌想到刘贺,看看刘弗陵,忽地笑起来,拍着垫子,乐不可支。
刘弗陵看到她的样子,也露了笑意,“下次一定让你如意,让他见了你,执晚辈之礼,叫你姑姑。”
云歌笑着连连点头,另一个人的身影忽地从脑中掠过,本来的开心顿时索然无味。
刘弗陵看云歌忽然把脸埋在了毯子间,虽不知道究竟何原因,却知道她定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了。既没有去安慰她,也没有刻意说话转移云歌的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歌,沉默中给云歌自己的天地。
好一会儿后,云歌闷着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出来,“刘贺私自进过长安,他和孟珏关系很好,算结拜兄弟。不过他们二人是因为另一个结拜兄弟,才走到一起,孟珏对刘贺有保留,并非十成十的交情,刘贺对孟珏只怕也不真正相信。”
刘弗陵虽微微一怔,但对听到的内容并未太在意。
刘贺若循规蹈矩就不是刘贺了,更让他在意的是云歌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信任下想保护他的心意。只是,云歌,你可是为了一年后不愧歉地离去,方有今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