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这样的重欢让他心疼。
因为厉斯臣事先透露了安排重明阳来医院看老爷子的事情,重欢这两天彻底的失眠了,坐立不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厉斯臣见状,整张脸都黑了,一开始只是想安她的心,好心安排他们父女两见面,可话一说出来,起了反效果。
“睡觉。”厉斯臣在无数次被她的轻微动作弄醒之后,看了看手表,沉着脸说道。
凌晨三点,卧室开了夜灯,月光从半开的窗帘照入,远处重山的暗影与天色融为一体。
重欢缩在床角,见吵醒了厉斯臣,懊恼地咬唇。这男人是属猫吗,为什么动一下他都会醒。
厉斯臣见她缩在床角,险些都要掉下去,长臂一伸,将她拉过来,威胁道:“再不睡觉,我就把小泥巴送到主宅去。”
重欢心一慌,赶紧闭眼,然后再睁开,弱弱地说道:“睡不着。”
她一闭眼都是父亲当年入狱的情景,心里慌慌的,整个人根本就无法入眠。
厉斯臣见状,皱起了眉头,坐起身来,拿起床边的金丝眼镜戴上,凌乱的头发垂下来,掩盖了几分的深沉睿智,声音低沉暗哑:“你担心什么?你父亲入狱多年,看到你如今好端端的在,不会责怪你什么的。”
重欢双眼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就湿润了起来,摇了摇头,哽咽道:“不是这样的。”
厉斯臣开了床边的灯,将光线调到最柔和的程度,然后起身去书架边抽出了一本书,递给她,说道:“读给我听。”
狄更斯的《双城记》。
重欢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接了过来,翻开,沙沙柔和地读了起来:“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重欢读完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厉斯臣取过她手上的书,垂眼透过金丝眼镜,淡淡地看着第一段话,低沉地说道:“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天堂和地狱是并立的。”
声音带着一丝的讥讽和自嘲,重欢没有听出厉斯臣说这句话时的复杂沉重感,多年后偶然想起来,厉斯臣在那个星月暗淡的夜晚,带着金丝眼镜,捧着厚重书籍说出这句话时,已经预料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天堂和地狱并立。
厉斯臣见她发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要是睡不着,书我借给你看,看累了就睡觉。”
重欢有些惊讶,看着他掩在柔和灯光下的英俊面容,面容如玉,目光深邃狭长,深不见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后半夜,重欢捧着书坐在床上看书,厉斯臣没有睡觉,另取了一本,沉默地陪着。到后来,重欢迷迷糊糊地睡着,还感觉有人拿走了她手上的书,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