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射,没有发现林子里有人奔跑或者其它动静,不由摇摇头,暗笑自己神经过敏,立即命令停止开火,随后派出一个班的官兵,以散兵阵型向树林靠近。
五分钟后,十一名官兵来到林子外面,相互做了个手势,随即举起I式自动步枪,迅速冲进林子。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接踵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安瑞光皱了皱眉头,转身对通讯员道:“立刻向师部报告,我们在农安县城以南三十三公里处的万宝山森林边缘地带,与日军发生遭遇战!”
进入林区的十一名官兵,退出来八个,他们并非是杂乱无章后撤,退到树林边缘地带后,由于敌人的火力增强。不得不在一片凹地里卧倒躲避,然后不停地向后方打手势。
安瑞光举着望远镜,紧张地注视着其中一名上士,解读手势:“......遭遇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对方有六挺歪把子机枪,怀疑林中隐藏有大量日军......”
“啵——”
伸出半边脑袋打手势的那名上士,钢盔突然被一颗从树林里射出的子弹击中,整个身躯瞬间跌落下去。
所幸安家军装备的钢盔防御力极高,很快那名上士又伸出半边脑袋来,只是这次他的姿势比此前放得更低。从手势的内容来看,这个班的官兵还发现了日军坦克的身影,只是由于坦克的外面覆盖了树枝,无法确认是什么型号。
安瑞光放下望远镜后。立即指示通讯员把这一重要情报上报师部,便命令全营开火,掩护前面的官兵撤退。
八个士兵躲藏在六处凹地里,其中有两处容纳了两人。
郑衡是这个班的一名普通士兵,他是安南京族人,今年十七岁。来自南华钢都太原市,家中由于土改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民众爱国热情空前高涨,去年夏天刚到服役年龄就被他老子亲自送到县里,请求征兵首长收下。
郑衡个子不高,经过在家和在部队的教育,他已经认同了自己是中华民族一员的身份。一口普通话说得很是熟练,在新兵宣誓中面对七九军旗他曾庄严承诺:愿意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奉献自己的生命!
但是,理想很伟大,现实很残酷,虽然郑衡在训练中各项都很拔尖,分配到部队后也经历过几次战斗,但此刻面临生死考验,依然无法避免心中的恐惧,紧张地趴在凹地底部喘着粗气。
子弹在头上不远处来回不停飞过,刚刚班长铁罡上士钢盔中弹、整个人跌倒在他面前时,郑衡的心脏跳动几乎停止,那种死亡的恐惧逼迫着他,几乎让他失声尖叫。
好在南华采用德国合金技术制造的高标准钢盔,结实耐用,铁班长就像他的姓那样坚毅地从地面爬起来,然后继续传递情报。郑衡由此理解了新兵期间熟记的那些条例,其中一条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战场解下自己的钢盔,原来关键时候,钢盔真的可以救自己的命。
这时,日军已经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看情况,他们似乎没有配备火炮,只是用三八式步枪还击,枪声稀稀松松,兵力似乎不足。
从郑衡的位置看过去,能清楚看到鬼子兵被自己后方的通用机枪和高平两用机枪牢牢地压制在散兵坑里无法动弹,郑衡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班长铁罡却可以肯定,刚才的炮击中,鬼子兵便躲在散兵坑里逃过炮火及枪弹的打击。
安家军侦察营强大的火力,压制了日军的进攻,当迫击炮连再次进行炮击时,铁罡用手势下达了全班撤退的命令,各处凹地里的官兵立即领命而行。
可是,就当铁罡从凹地里跃出来正要卧倒时,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右大腿,钻心的疼痛袭击大脑之余,右腿一软,整个身躯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在毫无隐蔽物的平地上。
郑衡目送各处凹地里自己的战友冒着枪林弹雨一跃而出,若灵猫般绕来绕去,躲避子弹的追击,刚想效仿,就看到班长中弹倒地,紧接着又是几梭子子弹打在凹地四周沙沙作响,不由吓得呼吸困难,一屁股瘫坐在坑底的地上。
郑衡因单兵素质出众,破格选拔加入侦查营,但实际上他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虽然履历上参加过六次战斗,但那都是打顺风仗,跟在前面的官兵身后,呐喊着发起冲锋即可,从未像今天这样第一次直面死亡。
人体是一部复杂的机器,当受到惊吓时,精神会高度紧张血管会收缩痉挛,脑血管便会出现供血不足,大脑短暂缺氧,致使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现在郑衡就属于这种情况。
“不行!”
郑衡看到其他六名战友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正在不断腾挪移动,向后方加速撤退,而从树林里射出的子弹,不断在自己的班长身边撞出灰尘来,心中大声地呐喊“我要救他”,可是这个时候,连动弹一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不由在心底里大声咒骂起自己的无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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