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但外人多称其另一个头衔,孙豫州,而使者故意不提,可谓意味深长。
孙坚面无表情道:“小子,你胆子不小啊,就不怕我杀了你?”
使者眼神清明,毫不慌张,平静地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孙坚顿时失态,直笑得前仆后仰,他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娘的,还敢和我谈规矩?你们卑鄙无耻到趁我外出袭取豫州,还有什么脸说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样的话?不过孙坚颇是欣赏对方的硬气,收起笑,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
使者答道:“在下姓任名峻,字伯达,河南中牟人,本为县吏,去岁董卓徒天子于长安,奋阴威于雒阳,关东联军皆畏惧其骁猛,驻足不前,惟曹将军不畏艰险,将兵赴西。我心慕之,遂投军中。”
孙坚似乎被任峻一番话勾起某些记忆,沉思良久,后缓缓说道:“孙某平生仅佩服两人,一个是盖骠骑,一个就是曹将军,昔日共讨黄巾蛾贼,仿佛就在昨天……去年闻曹将军孤身讨贼,心中未尝不赞叹……”孙坚说到这里,猛地一拍书案,怒目喝道:“但曹孟德仅仅过了一年,便忘记忠义之道,我在前讨董贼,他却在后拖后腿似这等祸国殃民、罔顾社稷的奸宄,我不杀之,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锵……”闻听此言,帐中诸将竞相而起,拔刀出鞘。
任峻对下马威视而不见,不慌不忙道:“我方非针对将军,而是针对袁术。袁术置联军盟主、承制诏书于不顾,私杀荆州刺史刘景升,窃楚为己有,流毒荆南,海内愤慨,无不欲杀之而后快。将军素来以忠壮闻于世间,岂能与这等小人为伍?”
所谓主辱臣死,袁军中郎将张勋以刀指任峻,大吼道:“竖子你以为我刀不快邪?再敢舌燥,便是孙将军怪罪,我亦要斩你狗头于帐下。”
任峻斜睨张勋、文聘,而后故意忽视之,继续对孙坚道:“将军若重归盟军麾下,自可再度旋返关中讨贼。届时孙将军不仅会被盟主表为司隶校尉,还会得到冀州、豫州、兖州、扬州,乃至幽州、青州、并州,鼎力相助。将军实力倍增,与前时不可同日而语,必能一战剪灭国贼,拯救社稷,青史垂名。”
任峻所言无疑有所夸大,袁绍的冀州尚有三郡在公孙瓒手里。豫州新得,士民未附,根基不稳。兖州刺史刘岱虽为姻亲,一向惯于自保,只有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支持事业。扬州刺史陈温拥护袁绍,然而却非言听计从。至于袁绍名义上的盟友幽州、青州、并州,刘虞之子刘和为袁术所锢,焦和病亡在即,盖俊自成体系,让他们摇旗呐喊或无不可,让他们出力气却很难。
不过说客吗,全凭一根舌头,就是要捡好听的说。
这一番话,别说,还真把众人唬住了,包括孙坚本人,不提袁绍占据大义,那可是七个州的支持啊大汉国算上司隶,一共也才十三个州,换句话说,半壁江山……若以为助,董卓便是据肴、函艰险,盛兵十余万,也挡不住轻轻一击……
张勋见势不妙,抱拳急语道:“孙豫州,万万不可听信此人妄言。袁绍树立党羽,攻劫州郡,排除异己,这是为了社稷着想吗?我看这是为了实现其个人野心”
张勋一句“孙豫州”把孙坚叫醒了,司隶校尉,听着名头不错,但事实呢?三河(河南、河内、河东)在盖俊手里,三辅(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弘农在董卓手里,自己这个司隶校尉当得恐怕名不副实,哪有豫州刺史来得痛快。
孙坚沉下心来,对任峻说道:“小子,舌辨再利,终究不能更改事情本末。你回去吧,顺便告诉曹孟德、周仁明,把脖子洗干净,不日我便亲自去取其等项上首级。”
任峻不动声色,一字一句道:“将军,凡事需三思而后行,不能意气用事,要知道,双方一旦开战,徒令董贼坐收渔人之利。”
孙坚朗声长笑,随后双目一瞪,喝道:“既知如此,当初何敢侵我大州,挑起争端?趁我还未改变心意,快滚免得拿你祭旗”
“言尽于此,希望将军日后不要后悔。告辞……”任峻深深地看了孙坚一眼,躬身一揖,甩袖而走。
目视任峻出帐,孙坚猛然拔出长刀,狠狠砍中书案,切断一角,抬眼谓诸将道:“此番回旋豫州,必杀曹贼、周贼,如有违誓,犹如此案。”
“诺”诸将齐齐抱拳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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