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离石县。
西河郡位于黄河晋陕峡谷的两岸,北有朔方、五原、云中、定襄,西有北地、上郡等郡。
清晨,在深秋的原野上,厚重的露水已经完全浸润了大地,尤其是那些已经枯黄一片的野草,虽然浑身湿漉漉的,疲塌、萎蔫、稀疏,濒于死亡,可清婉的阳光尽情地将暖息普照在它们身上,它们在苦苦的挣扎中显得有些生气了,宛如回光返照。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数万头裹黄巾的汉子,正在振臂狂呼。他们都穿着破烂的衣裳,其中有的人面黄肌瘦,有的人须发皆白,有的人年幼体弱,手中的武器大多数是钉耙、铁锹,还有削尖的木棍。
可这些并不影响他们的情绪,他们依旧有着高昂的士气,因为他们刚刚攻破了谷罗县城,在城中大肆杀戮抢夺,刚开始只杀那些富人家的,只抢那些富人家的,紧接着那些红了眼的士兵们,连平民百姓家也不放过,整座县城在黄巾军的脚下颤抖,满城都是火光、杀戮声、妇女们的尖叫声、呼唤亲人的惨呼声……
黄巾军的士兵们如蝗虫一般,将谷罗县城糟蹋得一片狼籍之后,他们的带头大哥--郭太,将手中宝剑一指,便蜂拥地准备去攻打西河郡的郡治离石县。
此刻,站在队伍最前头的几匹马上,最中间的那人是郭太,他的身后一面黑色大旗迎风猎猎作响,上有“白波军”三个大字,郭太的两边,分别是杨奉、李乐、韩暹、胡才等战将,个个身披战甲、精神抖擞,一看俱是能征惯战之将。
郭太转身对身边众将说道:“各位将军,想我们自白波谷起兵,历经磨难,大家艰苦作战,方有今日之威势。天公将军虽然已经仙去了,但他的精神还在,我们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命令!”
众将拱手大声回道:“末将们在。”
郭太用手遥指不远处的离石县城,下令道:“杨奉将军率本部兵马攻打东门!”
“末将得令!”
“韩暹将军率本部人马攻打西门!”
“得令!”
“胡才将军率本部兵马攻打北门!”
“末将遵命!”
“李乐将军率本部人马埋伏于南门外的树林中,见县城中的人逃出,即刻斩杀!”
“好嘞!末将即刻便去!”
四人各引本部兵马,大声呐喊着,如四条黄龙一般,直扑离石县城而去。士兵们脚下踏起的浮尘飘飘扬扬,将整个战场笼罩得如同在一层黄雾之中。
离石县城墙上,守将面色铁青地看着无数的白波军士兵攻杀而来,声势铺天盖地,双腿不觉微微地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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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北宫。
新近登基的刘协孤独地坐在御书房内,窗外秋雨潺潺,满园的绿叶均被冲洗得如碧玉一般,望着天边滚滚的乌云,刘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才九岁,就被推上了这世界上最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登基热热闹闹,然而,还未等刘协从兴奋中冷静下来感谢董卓,一切就改观了。董卓控制了朝廷,也控制了他这个新皇帝。他不过是个空头的天子,无权、无势、无力,不要说重整祖业,就连起码的尊严也不能保障。
刘协的身边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亲生母亲王美人在刘协年幼时便被何皇后毒死,抚养他长大的董太后也被何进派人杀死。原来在宫内的黄门小内侍都被袁绍的士兵杀了个干干净净,幸存的几个也都心有余悸,对刘协不敢交心。
内廷的事情总得有人来处理,于是董卓以献帝的名义赐公卿以下至黄门侍郎家各一人出任郎官,使其补宦官所领诸内署。灵帝时,诸内署令悉以宦者为之,自袁绍尽诛宦官至此复以士人为诸内署令、丞。
原来刘辩在时,兄弟俩的感情很好,有了人陪伴在身边,孤独感就减少了很多。现在刘辩和他的母亲何太后均被董卓派李儒用毒酒给毒死了,可怜刘协小小年纪,被董卓掌控于股掌之间,除了在朝堂之上当当傀儡外,大量的时间他一个人独处,足迹出不了南宫、北宫,本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却享受不到童年的乐趣,只能每天数着星星睡觉,伴着噩梦入眠。
董卓的权势更加地大了,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实际上享有的待遇却远超皇帝,这几日,他又逼迫刘协同意了他可以享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等特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加官进爵后,董卓还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权,大肆加封董氏家族成员。他首先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越礼配备家令和家臣,地位与皇家公主相当。同时,董卓又拜弟弟董旻为左将军,封雩侯,另外还封自己年幼的孙女为谓阳君。更有甚者,“卓侍妾怀抱中子,皆封侯,弄以金紫。”
董卓除了在中央各部布置亲己势力外,还通过任命太守、刺史等手段安插地方爪牙。这样,董卓通过层层安置耳目,基本上已经控制了中央和地方的主要政治力量,只要是不满他的官员稍有动作,他便毫不留情地予以彻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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