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扇面。横幅,无一不是一样粗糙不堪。
“这副画卖多少银子?”张溥故意问道。
“这副啊?那可不得了了。”“小贩”谢玄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这画怎么来的吗?那是我的一个亲戚,在张溥张西铭家门口求了三天三夜。西铭先生才赏了这副画,若不是我的那位亲自急得银子用,委托我来卖了,谁肯把如此珍贵东西出手?先生,看您也是个读书人,如果真的喜欢这副画的话,三十两银子拿走。”
“贵了,贵了。”张溥微微笑道:“张西铭虽然有些名气,但一副画却要三十两银子,实在有些贵了。”
这话顿时引起周围人的一片不满。
张宪轩第一个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谁是西铭先生不?那是大才子。当代圣人那。他的一副画,三十两银子买来,转手便给卖一百两。你不要,我要!”
“当代圣人”这四个字,让张溥心花怒放。他在士子心目中的地位虽高。但可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
他笑道:“我也学过几天字,我看你手中扇子扇面上还是空白的,不如我帮你写几个字如何?”
“你?”张宪轩一脸不屑:“要是西铭先生还差不多,你就算了,别弄污了我的扇子。”
张溥大笑:“不如这样,我写的要是不好。便赔偿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真的?”
“当真!”
张宪轩这才“半信半疑”的把手中的扇子交给了张溥,张溥又让人找来笔墨,在扇面上一挥而就:“匹夫之有重于社稷”。
接着放下扇子,让门生拿来自己私章,在落款处盖下。
张宪轩拿过扇子:“匹夫之有重于社稷......恩,字还算写得不错,可是......这章上是什么?太仓西铭?太仓西铭!”
一声惊叫,抬起头来不相信似的看向张溥:“你,你就是西铭先生?”
见张溥含笑点头,那些人如梦初醒,纷纷喊叫“西铭先生来了”,“西铭先生到台湾了”!
“小贩”谢玄更是“面色如土”,连连告罪。不多时,无数百姓已经围了过来,把个张溥一行围得水泄不通......
......
张溥在台湾呆了两日,所到之处,无不感受到台湾人对他的“爱戴”。
当真是“满城皆说张西铭”。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偏远的台湾,自己居然会遇到如此盛情款待。若不是顾念着京城里还有事,只怕张溥还会继续留在台湾。
走的时候实在是有一些恋恋不舍的。
丁云毅再三挽留,眼看挽留不住,便亲自送行。
张溥大是感慨:“台湾读书风气之盛,让人难以相信那。我去的地方不少了,纵观无有如台湾者,这都是丁副镇的功劳啊。”
“西铭先生说的哪里话。”丁云毅客气地道:“若无西铭先生的名头,只怕也不会如此。”
这时张溥看到几箱银子被搬上了船,张溥叹道:“如何要让丁副镇破费。”
“这原是我答应给西铭先生建造江南书院用的。”丁云毅一笑:“更何况,一副假冒西铭先生的字画都能卖三十两银子,西铭先生这次到台湾来,留下了如此多的墨宝,难道还不值区区的五万两银子吗?”
张溥“哈哈”大笑,只觉得丁云毅说的有趣。
这时一个部下来到丁云毅的身边,用不大,但却足以让张溥听到的声音说道:“副镇,我听到一些流言,说张肯堂张抚帅不知为什么对副镇非常不满,说副镇驻守台湾,不思如何加强防御力量,却尽去弄些什么读书事情,本末倒置,他要去参副镇一本。”
丁云毅脸色一沉:“知道了,回去以后再说......”
“副镇何需瞒我?”张溥冷笑一声:“难道读书便是本末倒置了吗?那把天下的读书人放到了什么位置?哼,他自己不尊重读书人也就罢了,难道看着台湾如此也眼红吗?他要参你?若是朝廷真的治副镇的罪,我便带着全天下的读书人参他张肯堂一本!”
“云毅的事情,如何能让西铭先生费心?使西铭先生与抚帅翻脸?不可,不可!”丁云毅急忙说道,随即又叹息一声:“想来总是云毅做的有不对的地方,这才惹得抚帅生气。算了,算了,我总让着他一些也便是了。”
“让?朝哪里让?副镇若是再让便要掉进大海里去了!”张溥面色阴冷:“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副镇,台湾能有今天局面,不容易那,千万要坚持住,我代全天下的读书人谢你啦!”
说着,竟然真的对丁云毅深深作了一揖。
丁云毅赶紧回礼:“西铭先生折杀云毅了。西铭先生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千万一路保重,我已派了几名士兵,一路护送先生。段三,你也得小心侍侯。”
“是,大人。”
丁云毅满是恋恋不舍:“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先生,聆听先生教诲,先生若是有空,请一定再来台湾,我举台湾满城百姓欢迎。”
“这次福建一行,不想竟能结识副镇这样人物。”张溥也大是不舍:“江南书院落成之日,一定来请副镇到场!告辞!”
“先生请!”
把张溥送上了船,目送船只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丁云毅长长出了口气:“终于给送走了,这两天演戏把咱演得自己都当真的了。对了,咱这次花费了多少银子。”
“五万三千两。”秦云脱口而出。
“什么?五万三千两?”一听这个数目,丁云毅差点跳了出来。
秦云不慌不忙地道:“您三哥大手笔,一送就送出了五万两银子,你去泉州和把张溥请来台湾的银子咱们不算,难道布置那些书院,请那么多的人来演戏不需要银子吗?三哥,一天一夜便弄出了这样排场,若不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断然做不到的。”
丁云毅无可奈何,苦笑着自我解嘲着道:“也好,也好,几万两银子,收了张溥的心,收张溥的心,便等于是收了天下士子之心。几万两银子买来天下士子支持,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