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这个已经陌生了的女儿说的没错,他就是懦夫,就是怕死之徒。与那个没有见过面,也永远无法再见面的情敌相比,他差得太多了。
马金从没有象现在这般的沮丧,这是一个英雄般的对手,他的军中生涯短暂而炫耀,却让马金有一种仰望的无助感。
他是跟随着神武侯最久的一群随军百姓。在从军之后,他又成功的说服大将军韩信归降秦国,使得秦国拥有了一员足智多谋的上将,再往后,在武功山一役中,他又独率一支小部队牵制大量的敌人,从而给友军以逃脱的机会。
这样的事迹,就算仅仅听着,也能让人不禁思潮起伏,激动不己。这样的一个情敌,就算是死了,他马金也是比不过。
“幼娘,阿衡,都好好的活着,还有你们的弟弟。我走了。”马金眼神一黯,在放下小男孩的同时,从地上捡起只有几件衣物的包袱。
劫后余生。
以为回到自己家中的马金,这一刻,赫然发现,原来这早已不是他的家,现在是他闯入了别人的家中。
离开吧。
四年一瞬,早已物是人非。
不变的,唯有军中的那一群弟兄,马金转身,大踏步的向着来时的泥路走去,道路就在前方,他要去争取属于他的一份荣耀。
“阿父,阿父,你要去哪里?”当行至村口歧道旁时,马金的背后,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追了上来,叫喊道。
不管怎么样?
不管有多恨?
血浓于水,在马金离开的背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时,韩衡的鼻子酸酸的,眼眸中也泛起了一层轻雾。
“阿衡,你在叫我?阿父要去长安,先祭扫韩兄弟,谢谢他照顾你们,然后,阿父要去三川郡的虎牢关从军,你就在家等阿父的好消息吧。”马金挤出一点笑容,冲着韩衡笑道。
韩衡终于叫他父亲了。
这叫马金心中的最后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说实话,这些年来,他和所有的秦国男子一样,不停的从一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真正留在家中的时间极少极少,韩衡对他不亲这也很正常之极。
“丫头,告诉你阿母,都是我的错,我不怪他。”马金上前,摸了摸马衡的头发,爱怜的说道。
也许,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与韩四相比,但马金还是要去从军,这不仅仅是他的心愿,也是他继续活下去,向楚国复仇,讨回这几年羞辱的动力。
——。
马金迈过了属于他的感情之坎。
长安城,神武侯府。
负责宫中安全的持戟郎将被李原下令革职,发配到了陇西守卫边塞,一个没有眼力,不知道谁才是真正掌权者的将校,不适合再呆在长安这样敏感的地方了。
从陈平和阎乐那里,李原终于将赢氏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三者”了解了个通彻,赢昭襄王的这位七公主,经历有些奇特,在她成年的时候,异人这位老哥还没有死,在去世之前,这位光辉了一生的老哥做了一件“好事”。
在某次酒后,庄襄王将七公主许给了同宗中的一位有龙阳之癖的侯爷。这样的婚姻,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幸福可言,而龙阳侯爷的颓废也很快让他败光了祖上留下的所有东西,本来作为堂侄的始皇可以一直接济下去,但龙阳侯的败家速度实在太快了,最后,某次大怒之下,始皇将龙阳侯一家贬到了汉中郡鱼国一带。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
正是因为早早的被贬,兼又没什么资产,赢氏逃过了反秦诸侯的几次打压,最后在获知秦国又一次强大起来后,赢氏急忙乘了一辆牛车来到长安。
赢氏的事情,赢玉漱也是有些耳闻,在得知这位娘家的叔婆还活着后,在怀孕中急需要安慰的赢玉漱一下子相信了对方。
经过就是这样。
对于宫内发生的事情,陈平这个国相并不十分清楚,大秦的国家机器运转,就已经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精力。由于是前丞相赵高的前女婿的关系,阎乐对于宫中的事情一向敬而远之,不愿意沾染渗合其中。
而这段时间秦楚之间的暗斗,也让阎乐忙得焦头烂额,楚国的项佗、项声,可并不是好对付的敌手。
要如何才能将老虔婆赢氏驱走,同时,又不让赢玉漱的心情有剧烈的反复,从而影响到生产,在这个难题面前,李原第一次有一种无从下手的窘迫感。
应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场似乎不起眼的家庭内部的争斗,忽然让李原也有一种再上战场、与敌拼杀血战的淋漓感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