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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边第一缕晨光,刺破深遽的夜空的时候,静静伫立于刁斗之上的狄烈,看到远方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有男人、有、有士兵、甚至还有孩童……他们相互扶持,跌跌撞撞,表情各异。有的一脸茫然,有的紧张惶恐,有的犹豫迟疑,当然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狄烈目测了一下,估计有好几千人,真不杨折冲这个只懂得埋头拚杀的莽汉,是说服这些人的。或许,是左开那小子的功劳。
当这支长长的队伍来到东寨门时,能燃烧的一切,都已烧得差不多了。只有缕缕青烟,满地余烬,以及遍地狼藉的尸体,犹自令人产生余悸,遐想着昨夜这里所发生的惨烈战斗。
尽管这些宋俘们一路上见到了太多的死人,而且多半腹中空空,却仍有许多人被眼前血淋淋的场面刺激得频频干呕,甚至吐出黄水。
狄烈向人群挥挥手。人群前方立即纵马跑出二人……不,是三人——左边的是杨折冲,左边的是左开,以及,坐在他怀中的一个。
狄烈瞪大着眼睛,这个左开,是不是想死了!老子的你也敢碰?!
不过,还没等狄烈将狙击步枪摘下来,在人群中就冲出一个士兵装束的,一面拚命向他挥手,一面哭喊着向他跑来。
哦,这才是叶蝶儿!我说呢……
狄烈拎起装着炸药包与炸弹的皮囊,招呼阿术一起下去。
狄烈刚从刁斗上下来,叶蝶儿就一头扎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狄郎……姊姊,姊……姊她死了……呜呜……”
对于这个结果,狄烈也早有心里准备了,他抚着叶蝶儿后背,轻声道;“不要难过,你在天有灵,看到你为她做的一切,也会开心的。而且,你救了那么多的同胞,你应该感到自豪与骄傲。在那些被救者的心目中,你是个女英雄呢,现在这个模样,可是有损形象的。”
叶蝶儿破涕为笑,如带露晨花狄郎才是真正的英雄呢,奴,哪里算是英……英雄了……”
狄烈正色说道如果不是你一再请求,我就不会来到这里,就不可能杀那么多的金人,更不可能救下这数千人……所以,在这件事上,你的重要性,一点不比我差。而且,做为一个弱女子,这一路上,你的表现,很好!”
得到爱郎的肯定与嘉许,叶蝶儿心甜如蜜,哀伤之情也被冲淡不少。
这时杨折冲与左开纵身下马,引着几个骑马的男子。杨折冲看着缠绵在一起的两人,再回头看看那几名男子,神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呃,这个……禀报头领,这几位当朝皇爷,请你参见一下,对你表示感激之意……”
狄烈拍拍叶蝶儿的柔肩,叶蝶儿显然也意识到了的失态,赶紧用手背抹去泪水,避过一旁,扶膝跪下。
狄烈皱眉走将她拽起,低语道跪着干?就算他们是皇族——说实话,现在国家都灭亡了,这皇族还值几个钱?落毛凤凰不如鸡,他们比你都不如,你还跪他们干?”
叶蝶儿神情惊惶地摇头;“狄郎切莫这么说,那可是龙子龙孙啊!天皇贵胄,岂是我等贱民可比的。罪过罪过。”等狄烈一转身,她又跪下了。不光是叶蝶儿,便是桀傲如杨折冲,滑头如左开,都一齐跪下。后面的人群也不知是回事,见救命恩人下跪,也是黑压压跪倒一片。
狄烈看得直皱眉,扭头却见阿术无动于衷地站着,不由奇怪道你不象他们那样跪下?”
阿术摇头道不管皇帝、皇子,都是我们的俘虏、阶下囚,干嘛要跪?当然,如果主人要求跪的话,阿术自当遵命。”
“说得好!”狄烈哈哈大笑,大步向前走去。
那几名男子中一个驱马出前,神情虽然萎靡,却尽量打起精神,摆出一付威严之态,道前面的就是狄头领么?本王是当今天子皇弟,濮王赵……”
狄烈突然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不,也不去管你是王。你,包括你身后所有骑马的人,全部给我下马,我不习惯仰头跟人。”
濮王宛若吞了个大鸭蛋一样瞪大眼睛,差点没背过气去。他身后的几名年轻男子,也是一脸怒容。其中一名十来岁的少年,策马而出,怒斥道身为大宋子民,竟然以下犯上,目无君父,难怪只能落草为寇……”
他还想说出更激烈的话,却被身后几名年纪稍长的男子拉住,显然是生怕激怒了这个匪首。
趴跪在地上的杨折冲与左开,闻言都是眉头大皱,担心地看着狄烈,生怕他们的头领暴怒起来,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狄烈的神情却出奇的平静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我不是大宋子民,而是大汉子民。”
此言一出,不光那群王爷大感茫然,就连最早跟随狄烈的杨折冲与叶蝶儿也很意外,虽然他们也感觉狄烈来历不凡,但绝想不到,他居然不是大宋之人。
出于对这些刚刚脱离阶下囚身份,就立马在臣民面前摆谱的所谓王爷皇亲的篾视,狄烈干脆半真半假地编出一个来历出身来震一震他们不,我是汉末之时,为避三国乱世,而逃出海外的汉民后裔。后在海外一个叫台湾的大岛上建立了一个王国,我就是那个王国的末代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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