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一辈子没读过书,却从生活中总结了一条很有用的真理。
遇到事情,该动拳头的时候得动拳头,但该讲道理的时候也要有人去讲这个理,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一边安排人去动拳头,一边就去找人讲理了。
只是一片兵慌马乱之中,没人留意到,有一个小不点趁人不备,从竹筐里悄悄冒出头来,又顺着车轮小心翼翼的爬下车,然后对那匹看到他的大公马,严肃的在唇间竖起了食指。
嘘!
大公马歪着脑袋,似是在沉思,可在小不点从兜里掏出颗糖来之后,它欢快的伸舌卷了去,就低头不言也不语了。
小不点很满意,摸摸听话的大公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跟上了去打架的小分队。
反正他人小腿短跑得慢,就算是给这群大人发现,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也只会认为是本村的孩子,万万不会想到是自家村里的小熟人。
于是,就带着他一起来到了吴家。
吴老四很高兴。
这可以从他一直笑得舍不得合拢的嘴上得知,也可以他出生至今,第一回拿盐涮过的牙上得知。
虽然牙齿还是那么黄,上面还沾着些盐粒,但那样的咸,尝到吴老四的嘴里,也是格外的喜气。
正一正胸前的大红花,吴老四尽量昂首挺胸的走向他带锁的新房,如果忽略掉他同手同脚的怪模样,倒是甚有几分男儿气概。
只是,当他掏出钥匙,刚拧开锁头的时候,咣地一声,家中那不太结实的大门就给人踹开了,还径直倒了。
而一伙凶神恶煞的家伙冲进他家,上来就掀翻了屋中那唯一一桌酒席,提着他的衣领就问,“你抢来的人呢?”
吴老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可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屋里。
可这一看,他却是大惊失色!
……
吴家沟以姓得名,吴是绝对的大姓。
现任村长吴长生,去年才接了老爹的班。他倒是年轻,不过四十开外,正是年富力强能干事的时候。
吴老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抢了人回来,这么大的事情,要说他不知道,那他这个村长就白当了。尤其,那抢的还是对本地百姓有恩的叶家官人的闺女。
原本,按他的意思,是要把吴老四狠抽一顿,然后把人送回去的。
可他爹,前任村长吴大发却想得更多。
“吴老四那样一样蠢货,他怎么生得出胆子,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吴长生不是笨人,顿时就明白过来,“即便是叶家丫头跟陶家有仇,可也不能拿咱们村的人当刀子。回头这要闹起来,人家不得戳咱们吴家沟的脊梁骨?”
吴大发却道,“天真!那陶家财大势大,当年叶大官人走了还不到一年,陶家就能把他女儿押到水
塘里去。当时这么多乡亲,有谁敢出来说话了?让吴老四做成了这件事,说不定还是救了叶家丫头一命。只要她安安生生跟着吴老四过日子,那陶家未必就容不下
她。咱们到时再帮衬着些,也就完了。”
吴长生不悦道,“爹您怎么越老越怕事了?这样欺负人,你让人家丫头怎么安生过日子?”
吴大发不高兴了,“怎么?你还跟你爹吹胡子瞪眼睛了?哼,别看你如今是村长,可这件事我说不能管,就不能管!”
父子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回过头,吴大发怕大儿出去惹事,亲自拿了锁,把他锁在屋里了。
等到吴老四给两个哥哥带着,来喝村长爷俩去喝喜酒,吴大发便派新过门的孙媳妇,翠姑出面拒绝了。只说是吴长生出门办事去了,他身子不好,也不能走动。
吴老四没多想,但他两个哥哥却是心里明白,只怕村长不想管这件糟心事。
但毕竟弟弟已经做成了此事,他们又没本事帮他讨媳妇,故此也不好十分相劝,只能回去帮忙,只望那叶家丫头是个认命的,肯听话才好。
而这头,等到吴老四家的鞭炮一响,吴大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宁。
又见朱长富带人找上门来,翠姑不认得,还拿着之前的话去堵人,却是忽悠不住了。
朱长富冷哼道,“我记得吴大发那小子比我还小一岁,往日见了我,还管我叫一声哥。我如今这么大岁数,还瘸着条腿,大半夜的灌了一肚子冷风,找到你家门上来。别说他睡了,他就是死了,也没有拦着不让我见的道理!”
吴大发在后屋听得惭愧,赶紧出来打圆场,“哟,老哥哥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倒好茶来!”
朱长富给他面子,随他进了屋,却是不肯与他虚扯。
“你甭跟我套近乎,我又不是来喝茶吃点心的。说吧,放不放人,给个准话!”
看朱长富如此态度,吴大发也装不下去了。
“老哥哥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跟你扯虚的。有件事不知道你晓不晓得?”他略顿了顿,吩咐来上茶的翠姑去把门关上,这才透出一个消息,“朝廷,又要征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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