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夫人离开陶家的时候,因天黑看不清,有人扶着老人家冒冒失失的闯出来,在她要上马车时,撞了她一下。
要不是那人又赶紧将她扶住,郑夫人差点被撞得摔一跤。
本是要发脾气,可听说那小年轻是要扶着爷爷去看病,又一个劲的赔不是,郑夫人也就算了。只是回家之后才发现,头上一根银簪子不见了。
可那不过是根家常戴的夹银簪子,除了花式好看,并不怎么值钱。故此郑夫人也没怎么留意,只顾督促着丫鬟准备了宵夜,给前头办事的人送去。
这一夜,亭舍前堂的灯,直亮了一宿。
等到天光大亮,陶老夫人也起身了。
呷一口在炉上已经炖了半夜的参鸡汤,嫌弃的瞟一眼丫头挟到面前的金丝卷儿,然后看看满桌子的点心,竟是觉得没什么胃口。只让丫头从汤里把那两只鸡大腿捞出来啃了,勉强算个早餐了。
“娘起得好早。”陶宗名满脸春风的进来请安,一看就心情不错。
陶老夫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也是笑了,“你不也起得早么?怎样,亭舍有人来回话了?”
陶宗名脸上的春风更为和熙,荡漾得皱纹全都如同水波般漫开了,“才来回话,说一夜的工夫,都已经弄好了。哼,一个丫头片子,会记几个数就以为了不起么?我看全镇那么多的数字她要怎么记。咱家说来也是做了几辈子的老帐房了,要连这点子本事都比不过她,那也是没天理了。”
陶老夫人得意的笑了,“你也莫大意,回头还是去亭舍瞧瞧。那姓郑的蠢得跟猪似的,我只怕咱们好好弄的一笔账,到他手里,又给糟蹋了。”
陶宗名点头应下,陶老夫人这才抱怨起来,“家里的厨子越发不中用了,做个早饭都做不好,真不知养着他们还有什么用。”
陶宗名深有同感,“我也觉得家里的厨子该换一换了,老做这么些东西,腻不腻的。回头我就写信给老大,让他在潞州找个好的回来。”
陶老夫人忙道,“那就把咱家的厨子也带到潞州去发卖,也能得个好价钱。”
旁边摆盘的丫头一听,猛地跪下了,泪如雨下,“求老太太开恩,老爷开恩。如要发卖,把我们全家一起发卖了吧。我爹在府上做了十几年的厨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陶老夫人不等她说完便大怒,“贱婢!命都卖到我家来了,哪里还有你挑挑拣拣的份儿?拉下去,打她二十个耳光,今晚就配个小厮,看还敢不敢生出二心!”
丫头哭着被拖下去了,陶老夫人气色不好,还想找点什么事情发作,忽地有人匆匆来报,“老爷,老太太,不好了!”
陶宗名顿时吼道,“一大早的你报什么丧?”
小厮哭丧着脸跪下道,“不是小的说话不中听,是衙门那边真的出事了。”
等陶宗名匆匆赶到八角镇亭舍门口时,愣是没敢进去。
整个亭舍,或者说整个八角镇,都快变成愤怒的海洋了!
几百个乡亲把不大的亭舍围得水泄不通,就是再借陶宗名十个胆子,他也绝不敢靠近半步。
可这,究竟是怎么了?
董大伯同样张大嘴巴瞧着,满脸震惊。再看向身边那个美丽女子素净光洁的脸庞,头一次带上几分敬畏。
昨天,这丫头不过是带他们走了几个村子,怎么今天就把人煽动起来了?
人声鼎沸里,陶宗名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好不容易才从亭舍后门的狗洞里钻了进去,等了半天,才又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老爷,可了不得了!那衙门里也全是人,连大门都被挤坏了。都是听说了仙人村征兵之事,各个村子跑来的人。郑大人说,您让帐房先生昨晚赶着做的假账本根本没用!那叶家姑娘昨天已经往各村跑了一遍,把他们村的事说了,眼下来的,全是交税跟他们一样低的!”
陶宗名身形一震,这丫头怎么动作如此之快?她昨天没回村,还跑到别的村去通风报信了?那衙门的人呢?
衙门没人。
准确的说,是没有报信的人。
金求盗或许做不了拯救众生的大英雄,但他也不想做郑亭长的帮凶。在通知了仙人村征兵之事之后,就借口淋雨生了病,告假回了家。他这一撒手,手下几个心腹也不管事了。
郑亭长只顾着提防叶秋再来找数字上漏洞,却没想到她干脆自己跑去周边摸了个底。
当然,她一人能力有限,只摸了北田村和吴家沟的底。
但这两个都是大村,谁家没几门附近的亲戚?于是一来二去,整个八角镇周边的六个村,全都得到了消息。而一听说,整个仙人村,除了两户人家,全都被征了兵,老百姓都慌了。
再打听到那仙人村第三纳税大户,连升家交的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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