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俩口子看着外孙们继续跟他们聊天:“留个地址呗,哪天你说的小岗村要是真的实行分田到户,给我来个信儿,咱们那边也好沾点光,照着做。”
“行。”俩小伙儿都是实诚人,何况又吃了人家不少新鲜吃食,当仁不让地留了通讯方式。
“暖暖是不是困了呀?”见外孙女打了个哈欠,姜心柔便让三胞胎上床睡个午觉,“咱们要在火车上待很久,风景啥时候都能看,先上床睡一觉,乖乖的啊。”
睡前肯定得上个厕所。
姜心柔先带外孙女去女厕所,留萧三爷带着俩外孙在这看行李,完了互换。倒不是不信任俩小伙,而是习惯使然——出门在外,再放心也不敢把全身家当托付给别人。
“姥爷我想大号。”阳阳嘘嘘完出来,揉揉肚子突然想大号。
萧三爷抽了一下嘴:“能憋住不?”
问完想打自己嘴巴子——让个七岁的娃憋大号,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
可晏晏已经进去了,萧三爷便让阳阳在厕所门口等:“姥爷去给你拿厕纸,马上回来,你等晏晏出来了就进去,稍微憋会儿啊。”
“哦。”阳阳捂着肚子乖乖蹲厕所门口。
就这个当口,后头车厢走来一对行色匆匆的夫妻,女的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的脸被棉大衣的领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隔着老远,阳阳就想:裹这么严,不会闷出病么?
一直到对方走到近前。
那男的见阳阳身边没大人,眼神闪烁地凑上前问:“小娃子,你家人咧?”
阳阳托着腮帮子打量了他好几眼,好奇反问:“你们找我家人有事儿?”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那人朝抱孩子的妇女使了个眼色,妇女看了阳阳一眼,随后抱着孩子继续朝前走。
列车的速度这时候慢了下来,广播里响起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珠城站的通知。
跟阳阳搭讪的男人,手抄在裤兜里,不知在摸什么,人却一个劲地朝阳阳靠拢。
“咔。”晏晏嘘嘘完拉开厕所门出来,“哥,你咋蹲在这儿?”
话音刚落,男人捏手里的湿漉漉的汗巾刚巧伸到他鼻口,可因为对方原本想捂的不是晏晏而是阳阳,因此稍有偏差。
晏晏闻到刺鼻的药水味儿,立马反应过来,拉着阳阳跳开一步,“哥,这人是拍花子!”
听了半天拍花子抱小孩的可怕故事,三胞胎对拍花子深恶痛绝。
阳阳飞起一脚,把那人踹出几米远,哐当一声摔在车厢门上。
“列车快停了,得阻止他下车。”晏晏表情严肃。
“呀!那他还有个同伙,手里抱着个娃,那娃的脸被大衣遮得死死的,该不会是拍来的吧?”
阳阳的反应也不慢,捂了捂肚子,唉,还是先追吧!
小粗腿一迈,飞快地那个妇女走去的方向追去。遇到他阳阳大力气,拍花子就是踢到铁板的软壳虾。哼唧!
于是乎,途径车厢里的乘客,就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儿神情严肃,跑得跟飞毛腿似的。
“晏晏你快回去找姥爷,别一个人待着。”
阳阳不放心没什么武力值的弟弟,扭头嘱咐了一句。路过被踹飞的男人,顺便又补了一脚,确定把人踹晕了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追。
萧三爷听到外孙的叫喊,揣着厕纸飞快赶到:“咋回事?阳阳呢?”
“追拍花子去了。喏,就那个人的同伙。他刚才想捂晕我,被阳阳踹晕了。姥爷,你快找列车员,让他们到站不要开门,拍花子肯定有同伙,阳阳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十有八九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一听列车上混进了人贩子,还想迷晕自个外孙,这还了得!
萧三爷出离愤怒,立即找列车员反应,随后把晏晏送回包厢,冲去前方车厢找大外孙。
“这傻小子!就不知道找列车员帮忙么,小胳膊短腿的,还想凭一己之力抓获人贩子……等回来,看姥爷怎么训你!”
说归说,心里的恐慌怎么都无法抹去。力气再大,终究还是个孩子啊,万一出点啥事,怎么跟闺女、女婿交代。
萧三爷绷着脸挨个车厢寻过去,不时问乘客有没有瞧见一个七岁的男孩,高高壮壮的。
“有,往前边去了,那娃儿跑得可真快,刚还跟我媳妇儿说,是不是家里不给买他喜欢的零嘴儿所以闹脾气了……”有乘客笑着答。
你家娃才闹脾气!咱家娃可是抓坏人、做好事去了!
萧三爷面上不显,心里吐槽。
这时,列车到站,彻底停止不前。
“咋回事?到站了咋不开门啊?”
“就是!咱们要下车!快开门啊!”
“……”
许多到站的或是没到站却想在这里下车买点啥吃的乘客,堵在门口挤挤嚷嚷地要求下车。
萧三爷被堵得挤不过去,心下越发着急。
“啊——”
“怎么了怎么了?前边怎么了?”
“有人被打晕了。卧槽!还是个小娃子!一个小娃子把个成年人打晕了!”
“哪儿呢哪儿呢?”
“就前边……”
萧三爷听着前方乘客传来的七嘴八舌,用力挤过人群,终于看到了自家小子,立在一个倒地昏迷的妇女跟前,两手抱着个没比他小多少的娃娃。
闻讯赶来的列车员正在询问情况。
阳阳绷着小脸、一五一十地说了前因后果。
“哗——”
人群议论开了。
“拍花子?这个女人是拍花子?真的假的?”
“问问这小娃儿不就知道了?”
“怎么问啊?这会儿还睡着,说不定真是被迷晕的。”
“广播喊一声,有没有谁家丢孩子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就是!不至于丢了孩子还不晓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