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听我说完。”
秦雨听到老人这样说,没有说话,顺从地点了点头。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种错觉,好像春天就快来了,而不是寒冬将至。
小院里,一头小猪双蹄搭在圈墙上,望着秦雨,像是舍不得她离开似的,秦雨听着老人幽幽地讲述,低下头望着阳光下翠绿异常的手镯。
今天的红岩村热闹非常,不似刚来时的恐怖阴森,秦雨听武朝阳说村东头的齐家今天嫁女儿,所以在大肆摆酒宴客,突然很想过去看看。
“要走了吗?”
秦雨刚刚转过一条小巷,就听到了一个苍老而且熟悉的声音从右侧的一间小屋里传来。秦雨停下脚步,望着林伯从昏暗的小屋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满脸笑容的看着秦雨。
“林伯,是您啊?本来想跟您道个别的。可是姨婆说您今天不在,所以……”
“是我这样对虹兰说的,因为我有话要说,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等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给你。”
林伯把手里的那个布包递给秦雨,秦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而林伯却用力把布包塞到她怀里,她下意识地紧抱住,目光疑惑的盯着林伯。
“这是什么?”
“不要打开,回家再看,看完你就懂了。好了。快去坐车吧。”
“哦,好。”
秦雨还是一脸惊讶,抱着布包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临走之前,还转过身盯着林伯。林伯只是微笑着朝着她挥手,嘴上还重复着提醒秦雨。
“孩子,记得回家之前不要打开布包,记住了吗?”
“好。林伯再见,您要保重呀。”
“我知道,路上小心。”
林伯的身影有些模糊了,秦雨走到小路的尽头,不舍地回过头,林伯正顺着一条横向的小巷缓慢地走着。秦雨拿下背包。小心地布包放进背包里,加快脚步朝着喜乐阵阵的村东头跑去。
“妈,她一个人能行吗?”
“她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一定可以的。”
武朝阳搀扶着冯虹兰从小院里走出来,两个人边走边交谈着。风吹起冯虹兰蓝色外套的袖口,她的手上也戴着一只玉镯,只是没有秦雨那只绿,阳光下的玉镯微微透着一些裂痕。还有着斑斑血迹。
“林辉,你现在在哪里?我说过要忘掉你的。可是我的心却还在拼命的想你。林辉,我,好想你……”
秦雨站在红溪前,喃喃地说着,无力地蹲下身体,望着红溪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泪水毫无预警的掉下来了。她的右手轻轻伸进红溪里,溪水很凉,不停地有小鱼触碰着她的手,又快速游开。
一身黑色西装的凌峰正从美有味集团的办公大楼走出来,门口白色加长轿车前,秘书齐蓉蓉正打开车门,等待着他上车。刚刚,凌峰从米荷那里得知秦雨的家乡在莲华县,打算赶去碰碰运气。
“蓉蓉,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凌总,这是您要的地址和秦经理父母的资料。”
“好,公司的事,蓉蓉你要多多留意,有什么事情打我的私人手机。”
“明白。”
秘书齐蓉蓉站在车门边,听着后座上凌峰的吩咐,频频点头,直到凌峰从她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才站直身体关上后车门,走到驾驶座窗外对着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小声嘱咐了几句,后退了几步,望着车子发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村东头的齐家锣鼓喧天,几乎整个红岩村的人家都聚在这里,共同祝贺着齐家嫁女儿。挣扎了很久,最后秦雨还是放弃了来观礼的念头,独自一人又去了那片彼岸花丛。
阳光下的彼岸花,看起来格外喜庆,配合着齐家的喜乐,让秦雨有些恍惚。她在花海里轻轻走着,不时地有彼岸花轻轻碰触着她的身体,好像是一双双小手想要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火照之路,真的很美,难怪你说一定要去看看。”
秦雨脸颊两侧泪水不断地掉下来,滴在鲜红如血的彼岸花上。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冯虹兰送给她的玉镯,毫不犹豫的戴在右手腕上,目光忧伤地盯着阳光下通透的镯子,想起了冯虹兰刚刚说的话。
“孩子,这只玉镯是林家的祖传之物,香琴和美琴各有一对。香琴那对在她去世的时候,陪着她的骨灰一同下葬了。美琴那对,我留了一只,另一只送给你,你看我这只有些裂痕,是美琴自杀时候戴着的,所以有些地方血迹渗了进去。而你拿着的这只是美琴本来准备送给小辉的,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我相信美琴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愿意收下吗?”
阳光下,秦雨望着天空中白云缓慢移动着,觉得好像渐渐幻化成了林辉的脸。她伸出手,却发现林辉一直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对着她微笑。
红岩村,一个是盛放着彼岸花的宁静村落,好像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人们生活在这里,过着平安喜乐的幸福生活,远离尘世的喧嚣。
开往平安镇的客车上,秦雨的头轻轻倚在车窗上,望着外面越来越来远的红岩村,闭上了双眼,心里好像有个女孩唱着了悲伤的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