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洞远处的一片枯萎的草坪上,停着一台气派的红色轿车。打开的后车座里,耿青华一脸笑容的望着桥洞下有说有笑的两个人,随后他轻轻的抬手示意司机发动车子,最后他的样子消失在向上升起的车窗里。
“您真的觉得让烨小姐跟那个保镖在一起好吗?”发动车子准备调转车头的年轻司机突然开口向后座上的耿青华问道。内后镜映出他有些不甘的眼神,车身调转前,他的目光还一直紧盯着远方桥洞里拿着调色盘一脸灿烂的林烨。
“怎么?你难道觉得让林烨她一辈子跟着我,当林桦一辈子的影子,不能见人的生活更合适她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她,可是她自己已经为以后的人生做了选择,你若是真心爱她,就该祝福她,而不是这样心有不甘的一脸哀怨。她从来没有选你,以后也替你除名,你该明白她的用意才好啊?”
“是的。哥,我懂您的意思!”
耿青华说完后,缓慢的翻开了一本厚厚的杂志,低下头望着上面一篇关于雷晴的报道。他嘴角的笑容那么隐讳,甚至开车的年轻男子都无法察觉,手上摊开的那本杂志上,大大的标题让他想起了那充满血腥与恐惧的过往。
“彼岸花的哀怨,真没想到别人会把你比成这赤红的花朵?”
“只凭着杂志上的捕风捉影,也值得你特意跑来质问我吗?”
“我不是质问,只是想听你亲口给我讲讲你杀那些人的动机。”
“那想要听故事的你,到底是以何种立场来听?曾经卧底在我身边的神勇干探,还是看我身陷囹圄觉得大快人心的前度男友?”
拿着这本介绍雷晴过去的杂志,张明宇安静的坐在雷晴对面的沙发,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张透明茶几,但坐在对面的雷晴却似乎非常抵触与他的对谈。
现在有了更多时间思考的雷晴,总是不自觉地就会想到那个场景。当她正准确等待着林雨沫死亡的讯息时,突然冲进厂房里的一大群警察。而带头拿枪将她打伤的正是她曾经最信任的张明宇,不,准确的说,是那个一度令她动了真心的明恩。
“对不起!我是警察,你既然做了犯法的事,我就不能任由你逍遥法外再伤害其它无辜的人们……”
张明宇边说边合上手边的杂志,望向对面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雷晴,这种感觉有多复杂,复杂到只有一个人亲身独自经历这一切的他自己才能深刻的体会。
“无辜?你说的可真好听,你是说的是贪图享乐不顾老小的张成斌无辜?还是与豪门贵妇进行色相交易而换钱的魏喻言无辜?喔,你说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十九岁外表纯情,实则放荡的女高中生?原来也不是她,难道是那个靠着肮脏手段,到处暗中使绊的吸血女企业家?现在你回答我,你指的无辜到底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这段话是那么的残酷而现实的从雷晴的嘴里说了出来,坐在她对面的张明宇这时只能沉默以对。因为雷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赤裸裸的现实,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真相,这些看似无辜可怜的受害者,全部都有着十分不堪的另一面。
“你说的没错,他们或许都不是那么完美无暇,但你也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性生命啊?”
“剥夺?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只是实现自己的人生准则,以牙还牙,以身换身……”
“那些彼岸花,难道就只是你做这种事时的陪衬吗?”
“哼,你说陪衬?那些肮脏无用的躯壳才是这场血宴的陪衬,我的彼岸花是在引领他们的灵魂去正确的地方重生的英雄!”
雷晴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微微变得忧伤,她戴着手铐的双手不自觉地轻抬向半空中,对着虚空中不断轻抚着。
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两个人谈话的气氛越发的沉重而悲哀起来。这个看似心狠手辣的女人那段伤心的过往,也在缓慢的浮现出来,通往这血腥的每一步,都令接近她的人看得疼痛无比。
张雅熙一个人安静的站在张成斌的墓碑前,望着上面那张男人憨憨的笑容,突然觉得胃液翻滚汹涌了起来。身后突然响起雷清文的轻唤,她转身时看到一排墓碑前,一身便服的他,正捧着一束赤红色的彼岸花。
“你怎么来了,还有这花是哪来的?”
“从那个花圃老板那里要来的,也打算在我住的地方养几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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