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嘛,”余舒苦着脸道:“我借了诸葛瞳,原是给景尘应急,怪我嘴快,告诉他这是云华易子的遗物,你也知道他们父子缘薄,这个东西嘛,就是个念想,他开口要了,我就对他说了不行,这是你爹送给辛五叔的,我做不了主啊,他就求我帮他问问你,不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能把诸葛瞳赠予他,让他干什么都行。”
后头的话当然是她胡诌的,她已经做好了要替景尘大出血的准备,怎想辛沥山听了他一番话,沉默下来,抱着酒坛子发了一会儿呆。
“哎。”他忽然叹了一声,“是我对不住云大哥,这宝贝本来就不归我,应是——罢了罢了,就给他吧。”
他端着坛子灌了几口酒,摇头晃脑地走了,竟然没有借机对余舒狮子大开口,余舒一面暗幸,一面又有些堵心。
辛沥山那半句没说出口的话,她心知肚明,诸葛瞳应是留给他原配长子的保命之物,却被辛雅私自占为己有。
当日景尘向她索要时,她并未发觉薛睿身世可疑,现在知道了,难免可惜。
“做什么愁眉苦脸的?”薛睿梳洗干净,上来找余舒说话,进门就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舒深深看他一眼,见他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一语不发地进屋拿了棉布,站到他身后,包着他头发,一缕一缕拧干。
不见他时万分想念,见到又不知从何说起,千头万绪,想问他到底是不是云华失散多年的儿子,又怕他有苦不能言。
“你......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让我好担心。”
薛睿看不见她神情纠结,稍作犹豫,便告诉了她:“有人使计将我骗走,带到偏远地方关了起来,不让我回京。”
和余舒猜测的差不离,好奇道:“是谁?”
“是云华。”
余舒一怔,不容她多想,薛睿便按住了她的手,抽出棉布放到一旁,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四目交接,凝望里,渐渐坦然。
“阿舒,我不该瞒着你,你要找的云华长子,正是我。”
先时隐瞒,不过是他害怕面对,他希望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薛大公子,而不是一个藏头露尾的可怜虫。
然而真的对她坦白之后,竟是说不出地轻松。
余舒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实话,有些傻眼,她以为他不会说,可他就是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这下轮到薛睿紧张:“你猜到了?什么时候?”
余舒感到他手掌冰凉,看着他这些日子消瘦许多的面容,纵有一些埋怨,也烟消云散了,她扁了扁嘴,说出他失踪之后,她为了请云华出手帮忙,就找冯兆苗帮她打听苏州令其人,无意中得知那人竟是薛父,就引起了她的猜测。
薛睿失笑:“真是歪打正着。”
余舒不悦道:“还说呢,我让你帮我找人,你嘴上答应的好,骗我说你派了人到义阳城去打听消息,我就傻乎乎地信了你。”
一提起就来气,她自己爱说谎,偏偏最讨厌别人骗她,当即伸手去拧他的腰,薛睿刚刚洗澡出来穿的单薄,被她使劲儿揪住了一块皮肉,疼地他直抽冷气。
“嘶,我不是故意瞒你,我也是听你说了云华要找他的长子,叫你去寻二十几年前的苏州令,由此知情,我真的派人去了义阳城,查询我亲生父母当年留下的踪迹。”
“查到什么了吗?”余舒被他分了心,丢开手问他。
薛睿眼神黯淡:“云华原名刘雁,我生母姓韩。”
余舒读得懂他眼神,安慰道:“相信她老人家在天有灵,看得见你平平安安长大成人,便可含笑九泉了。”
薛睿闻言,展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心间有了暖意,便有勇气低声倾诉:
“三年前,因十公主之死,薛家大乱,祖父一时失言,让我知晓我并非薛家的骨血,而是我爹外任时候从外面抱回来的,充作亲生儿子养在我娘名下,我不愿相信,跑去询问我娘,惹得她犯病,骂我害死了我爹不够,又来害全家,我倍受打击,祖父不肯说出我生身父母的下落,我就离家出走,几经辗转,去到义阳城,并在那里遇见了你。”
他尽量平淡地讲述了这段过往,余舒却听得心酸,伸手合抱住他的腰,无声地给他安慰,没设防他接下来又揭露了一件让她匪夷所思的往事——
“说到这儿,我还有件事要对你坦白,你可记得当**寄住在纪家祖宅,有一天晚上宅中闹贼,你在花园里解救了一个被暗器所伤的蒙面者,那个人就是我。”
缘因他曾欠下她一份人情,才有了后来的纠缠不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