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烽烟再起
日本人算是从这一次托请英国人展开对中日战争的事件中见识到了英国人的嘴脸了:中国皇帝对于英国从中调停之举根本不予理会的做法,让日本方面大失所望,而更加让他们失望的,则是英国政fu的态度:咸丰皇帝是铁了心要将大战进行到底,英国见识到中国人的决心之后,再也不说任何有担当的话,华尔琛除了一句遗憾的表示,“……对于亚洲国家的事物,大英帝国将保持高度的关注。”之外,就再无下文了。
七月初四日,从旅大、营口、烟台、福州各口出发的大清海军舰队分别赶至津轻海峡、下关水道两处,除了带来朝廷严厉训斥的旨意之外,每支舰队中,都带有一名太监!这是一个破天荒的举动,让人不得不想起唐、明两代太监监军的弊政,恩寿、方伯谦以下无不惊骇,若真是这样的话,这场仗简直就没法打了!
朝廷赍旨而至的天使在太湖号和安山湖号这两支舰队的旗舰上分别念诵了内容相同的圣旨,在旨意中,皇帝痛骂海军诸员,都是‘畏葸观望’之辈,只知顺风扯篷,而全然不懂‘临阵变通’;以致使大清海军威风扫地,‘贻羞万邦’;在旨意中,对游击以上的海军将佐都原地降两级使用;特别是恩寿和方伯谦,更是措辞极其严厉,前者一心争功,不知兵事,更不以身在狼穴而分兵驻守,至有残败于敌舰猝袭之败果;后者在统领阵亡的情况下,不能快速通知友舰,反以一身荣辱为傲,轻率指挥,坐失战机。
皇帝撤掉了恩寿的旗舰管带兼远征舰队统带的职务,改任太湖号管带魏朝忠为统带;而方伯谦则免去安山湖号管带之职,改派为这一次新近从舟山军港出发的万宿号一级炮舰的管带,而旗舰安山湖号为敌军岸防炮火损毁严重,旨到之后,即刻拖带回港,改由丁汝昌统带的鄱阳湖号为旗舰——皇帝这一次动了真怒,命令地处两处的海军将领,在七月二十五日之前,一定要寻找合适战机,全歼日军海军编队主力,为日后即将展开的登陆作战做准备。
恩寿等人额头碰得青紫一片,起身领旨,互相看看,都是面无人色。他们并不是担心皇帝为此间失败而震怒,更加主要的是,作战之事,断不能限定期限——这样的旨意给日本人知道了,一定会相机避让,只待拖过期限,届时不用日本人,只怕中国皇帝的一纸诏书,就要了这些对手的脑袋!在这样的情况下,海军畏惧重法,不敢不仓促行事,战斗的发展,亦将大大的出乎本来的预料之内了。
旨意宣读完毕,恩寿、魏朝忠、吕翰、陈兆锵、陈英、罗星塔、许銮等人把%%忠说话,他是内奏事处首领太监,这一次皇上派他随舰队出海,是另有训示了,“梁公公,海途行舟,怕公公也很辛苦了吧?”
梁文忠做了五天海船,十分性命去了七分半,脸色惨白,脚跟不稳,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海军诸员心中鄙视,只不过对方代天行事,表面上却丝毫不敢不敬。梁文忠无奈苦笑,摸着光洁无须的下巴说道,“哎!平生还是第一次乘这么大的海船,遭遇这么大的风浪,可把人折腾苦了。”
“公公为皇上奔劳,不顾体弱,令人钦佩。”
梁文忠笑笑不语,等众人坐定之后,他站了起来,“魏大人,列位大人,皇上有话,着我传喻众位。”
“哦!”魏朝忠答应一声,再度起身,“不,皇上说,此事毋须列位跪听。”
“是。”
“皇上说,海战在即,列位为国杀敌,实是朝廷柱石。然中日相去遥远,风讯海情瞬息万变,非可遥制。自今之后,海军诸将可于会商之下,自定与敌作战计划,朕不多加干涉,钦此!”
魏朝忠呆了片刻,立刻起身,向西南方向行了君臣大礼,“皇上托付之重,信任之专,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灭顽敌,以上报圣恩!”
邓世昌、吕翰、陈兆锵、陈英、罗星塔几个也觉得欢喜莫名,战争形式最是瞬息万变,皇帝在紫禁城中确定下来的战术到了海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变化,但身为臣下的又断然不能变更,大家都觉得手脚似乎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绑缚起来一般的用不上力气,而这一次,皇帝彻底放手,任众人自己施为,要是再不能痛痛快快、漂漂亮亮的打一场大胜仗的话,今后也就再不必谈兵事了!
魏朝忠命人将梁文忠送下去休息,转头对众人说道,“皇上圣明如此,将作战权尽数交付,我等定要不负圣恩,报国杀敌!大家都议一议吧,下面的仗,该如何打法?是就此顺津轻海峡进兵呢,抑或是另外找寻战机,以求全歼敌军?”
“卑职想,不如就势从津轻海峡进军,和敌军在海上交战。如今我方虽少了一艘铁甲舰、万字两舰,但我们手中还有湖字级战列舰一艘、山字级铁甲舰两艘,皇上还又给我们增加了万字级炮舰两艘,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打败?”许銮第一个说道。
“打得败是一回事,能不能就此全歼敌军海上主力,则是另外一回事。”陈兆锵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有了如斯重型炮舰,若还是给敌军走脱,即便皇上宽仁不做惩处,我等何以为军?”
“锵臣这话说的是,我想,皇上的诏旨深意,尽在一个‘全’字,若是不能全歼敌军,我等日后的军功,怕也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了。”魏朝忠似乎以自己能够深领圣心而得意洋洋,左右环视一周,问道,“列位以为呢?”
仗还没有正式开打,魏朝忠念兹在兹的就是如何为日后军功所打算,这种心思自然瞒不过在场的众人,从恩寿以下,无不暗中皱眉,“锵臣,你的主意多,你说说,这一战该怎么打?”
陈兆锵想了想,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眼下之计有两条,要么是直入海峡,寻机决战,这样做固然稳妥,但正如锵臣刚才所说,我军势大,敌人若有意避让的话,可能会有漏网之鱼;还有一种则能够收全歼之效,但危险也多得多。”
“怎么说?”
“绕行日本北海道诸岛,到津轻海峡的另外一边去,从两路夹击敌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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