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大床将夜铃迩包裹起来,她眼神迷离,吐气如兰,额头香汗淋漓,俨然一副中毒颇深难以自持的样子。但她还在用最后仅剩的一点理智控制自己,理智告诉她,她还有机会。
“没想到你真的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醉红颜’来压制你体内的毒,真是叫我意外,让我少了些力气对付你。”
楚天阔站在夜铃迩的面前,夜铃迩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卑鄙。”
“可没有你易容偷入我将军府卑鄙。”楚天阔一把抓起夜铃迩的右手,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收物入袖,手法倒是很快。只可惜,你露出了破绽。”
“破绽?”夜铃迩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的手法也会被他看出端倪。
楚天阔道:“我在检查你的右手时在你的袖内撒上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如果你从袖内取物,那取下的金针势必也会沾上那种东西。那东西无色无味,但是我却能分辨出来。”
“什么?”夜铃迩瞪大了双眼。
楚天阔从怀中取出一瓶东西,上面写着:“荧粉。”
“荧光粉?”
“类似荧光粉,但却不是在黑暗中发光。”
楚天阔的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夜铃迩朝他的双眼注视而去,他黑色的双瞳竟微微泛着蓝绿色,这蓝绿色不在昏暗的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我能看到它的颜色,这倒不是你不够细心。”楚天阔还夸了夜铃迩一句,“你能找到这个密室,说明你也是极聪明的,只可惜……我是故意让你找到的。”
夜铃迩不停地向后退,可已经退无可退,她的头撞到了床的边缘。
“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楚天阔伸出右手抚上夜铃迩的脸,他也不急于撕去夜铃迩脸上的伪装,反而用指尖慢慢划过夜铃迩的颈部、嘴唇、鼻尖、耳廓。
夜铃迩咬着嘴唇,被楚天阔抚摸过的地方都*辣的,像着了火一样。
“不,不要。”夜铃迩企图阻挡楚天阔的进一步行动。
看折磨的差不多了,楚天阔终于收起玩心,揭起夜铃迩脸上人皮面具的一角,唰的一声撕了下来,但是结果却叫他十足的失望透顶。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你!”看着还是有着巨大黑斑的夜铃迩的脸,楚天阔几乎是跳开去的,“你的脸!不是易容!”
夜铃迩呵呵地笑了两声,慢慢地坐起了身子:“我都说了不要了,是你自己执意如此,可怪不得我。怎么样,对我失望透顶了吗?我一定是你见过最丑的女人,还想近点看吗?”
楚天阔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你确实是我见过最丑的女人,却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也是,我见过最有定力的女人。”
他的手指勾上夜铃迩的下巴,泛着蓝绿色微光的瞳仁此刻倒映出的全是夜铃迩的样子:“虽然你的脸上有这么一块难看的胎记,但不可否认,揭去易容的你,五官长得真是美丽极了。特别是这双眼睛,你知道吗,之前我就觉得你这双眼睛特别漂亮,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的深邃。”
“没想到大名鼎鼎阅女无数的少将军竟然会对我这么个丑女感兴趣,我真是受宠若惊。”夜铃迩还在强撑,不可否认,楚天阔的眼睛比她的还要漂亮,那蓝绿色的眸子像是带着蛊惑的性质,叫人越看越着迷。
“我对你是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你身上的东西有兴趣。”楚天阔的手中轻轻搭上夜铃迩的腰带,“你用来吸出金针的东西一定还藏在身上吧,让我好好来找一找。”
话音刚落,他一扯腰带,夜铃迩的外衣便因为没有腰带的束缚而散了开来。
“没有?”楚天阔又搭上里面的腰带,“那一定藏在更里面。”
他将更里面的腰带轻轻一抽,夜铃迩挣扎,楚天阔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她:“别乱动。”
一块小小的石头从夜铃迩的衣襟内跳出落到了床上。
“我都说了叫你别乱动。”楚天阔捡起那块吸铁石,细细看了看,突然他脸色一变,问道,“你和龙兰古国是什么关系?”
“什么龙兰古国,我不知道!”夜铃迩咬牙道。
“有这个东西,你还说你不知道?”楚天阔拿着那枚吸铁石,在夜铃迩的眼前晃了晃。
夜铃迩双目一瞪,她现在想到的不是这块吸铁石,而是,她贴身收着的那块碎羊皮!吸铁石什么的被他拿走无所谓,可是碎羊皮……
“怎么了,被我发现秘密说不出话来了?”
夜铃迩紧咬嘴唇,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夜铃迩脸色一变,往后缩了缩。
楚天阔笑道:“被我猜中了?看来我还需要帮你脱得更彻底一些。”
夜铃迩奋力挣脱了楚天阔的手,一个翻身滚到旁边。
“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楚天阔一把拽住夜铃迩的领子,夜铃迩将内力聚到右手,反身一掌朝楚天阔打去,她此刻浑身无力,其实那一掌根本没有多大的力道,但内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楚天阔小瞧了夜铃迩,以为她没多大能耐,但那一掌挨到他胸口,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不好。”他想闪身避开,却慢了半拍。
胸口重重地挨了一掌,就算是楚天阔也受不了,他手中的吸铁石掉落在地,捂着胸口后退了三步才止住。
“果然不简单!”楚天阔笑道,“我越发对你感兴趣了。”
夜铃迩一扯身下的被单,欲挡住楚天阔的视线,谁知在她拉起被单的一瞬间,她却发现了被单下的一件东西,那颜色质地,分明就是赤练叫她寻找的碎羊皮。
将军府里怎么会有这个?
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来不及细想,夜铃迩只知道要把那块碎羊皮拿到手。
被单蒙住楚天阔,楚天阔双手一扯便将被单撕扯得粉碎,仅仅只一瞬间的功夫,但对夜铃迩来说已经够用了,她捞起床上的碎羊皮,又将楚天阔掉落在地的吸铁石捡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夺门而出,边跑还边把拿到的东西全部塞进贴身的衣物里藏好。这么多动作,夜铃迩却在中毒的情况下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
幸好楚天阔只关了药房的门,却没有将密室关起来,否则夜铃迩再怎么快也逃不掉。
踉跄着跑出药房,夜铃迩根本顾不及回头看楚天阔有没有追出来,只顾着一味低头往前跑。
只听到头顶一阵风略过,夜铃迩迎头撞上一个人,她重重地摔倒在地,抬头一看,正是追出来的楚天阔。
“又是轻功!该死的,我以后一定要学会轻功!”夜铃迩在心里怒吼。
“你的毒还没有解,我怎么可能让你随便离开呢?”楚天阔弯下腰,那一副嘴脸真让夜铃迩讨厌至极。
“少将军所有的女人都国色天香,加上我,不会拉低少将军欣赏女人的水平?”
楚天阔却笑道:“刚才那一番……姑娘真是好身材,曼妙的身材加上姑娘原本便不俗的五官,若是没有脸上的黑斑,想必比之国色天香还要更胜一筹才对。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脸。如何?”
夜铃迩嘴上像是客气的询问,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楚天阔的大手缓缓地向夜铃迩的身上探去,夜铃迩尖叫一声,大喊道:“非礼啊!”
此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句异常经典的话:“你叫也没有,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刻身体的燥热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以忍受,夜铃迩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破天际:“破喉咙,破喉咙!”
“咻!”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楚天阔的一缕发丝飘飘而落,掉在夜铃迩的身上。
夜铃迩双眼放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拿着长剑的男人,兴奋地喊道:“师父!”
“师父?”楚天阔后退了两步,捏了捏被削去的那截断发,“你也和龙兰古国有关?”
王靖玦从来不废话,他一言不发,举起剑便向楚天阔攻来。
楚天阔像是早有防备,几个撤步躲过,他转身回到药房,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宽刃长刀。
“与高手比试,怎能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来!”楚天阔长刀在手,气势忽然就强了许多。
王靖玦手腕一翻,长剑挽出几个剑花,虚影中有实招,实影中却有虚招,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
楚天阔却不吃他那套,莫说实招虚招,不由分说一把大刀便直接砍下来。
刀剑相撞,楚天阔明显感觉握刀的手被刀剑相撞的力量震得一阵酸麻。
楚天阔本以为对方剑招强势,但剑力未必比得上刀力,谁知对方的内力却如此深厚。
“师父!”
夜铃迩一声呼喊让楚天阔注意到了她,他扭头冲向夜铃迩,一把将她提起扣在胸前。
“师父!”夜铃迩真是无奈,怎么她又被人劫持,而且又是在王靖玦的面前。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又”?
王靖玦好像说过,她不会因为她被劫持就放弃杀对方。
“师父,矫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来吧。”
楚天阔不知道夜铃迩什么意思,但王靖玦是再清楚不过,既然夜铃迩也这样说,那便是不需要顾虑了。
王靖玦举剑向前,便向夜铃迩和楚天阔的腰际刺去。
夜铃迩稍一侧身,长剑划过后方楚天阔的腰际。
刺啦!
楚天阔的衣服划破了一个口子。
“好狠。”楚天阔心里打起了小鼓,这个男人出现以来一句话未说,面色沉沉,剑法甚高,内功深厚,不知是什么来路,甚至连自己手中的人质他的徒弟都不顾。
王靖玦招招狠辣直往夜铃迩的要害刺去,但实际上却是想攻击楚天阔。
楚天阔带着夜铃迩不停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突然他猛地将夜铃迩向王靖玦抛去,王靖玦赶紧收起剑,将夜铃迩接住,夜铃迩后背朝着楚天阔,楚天阔举着长刀便要砍下来,王靖玦一看不对,抱着夜铃迩根本腾不出手出剑,只得转身替夜铃迩挡刀。
刀刃划过王靖玦的后背,带出一道极长的刀痕,鲜血撒了一地。
“师父!”夜铃迩一声惊呼,王靖玦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将夜铃迩放到一旁,双目露出凶光,楚天阔是真的惹到他了。
和刚才那虚实结合的剑招不同,他招招都极其刁钻,专找楚天阔刀法的薄弱之处,楚天阔被王靖玦逼得只能抵挡,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终于,楚天阔右手脱力,长刀被王靖玦挑飞,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王靖玦一脚将楚天阔踹倒在地,长剑剑尖指着楚天阔的脖颈处。
“快,保护少将军!”
“快快快!”
“少将军!”
“队形,围困!”
就在这时,将军府神隐的护卫们终于冲了出来来解救他们的少将军了,而且不出来则已,一出来就出来了整整五个小队,百十来号人,举着火把像过火把节一样,将将军府的天空照了个透亮。
“师父,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王靖玦收起剑,转身将夜铃迩抱在怀里,被公主抱的夜铃迩窝在王靖玦的怀里,活像一只受伤的奶牛猫咪。
“少将军,最后送你一句话,你的口味可真重,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王靖玦便抱着夜铃迩飞出了护卫们的包围圈,夜铃迩“后会无期”的声音还回荡在楚天阔的耳边。
护卫队里走出来两个人将楚天阔搀起来,楚天阔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凝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远眺深思。
“少将军,您没事吧?”
楚天阔道:“府内加强戒备,巡逻队伍增加一倍。”
“是!”
夜铃迩被王靖玦抱着感受着夜晚凉凉的风,她险些忘记自己还中了毒,紧张的神经因为离开楚天阔的压迫而瞬间放松了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个放松,夜铃迩体内的燥热感又腾的一下上来了。
有完没完了!
夜铃迩都要怒了!
这个春药还是长效型的还是怎么的,怎么一阵下去又来一阵!
“师父。”夜铃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王靖玦低头看去,只见夜铃迩双目含泪,媚眼如丝,you惑极了,可是脸上的黑斑实在扫兴,这果然是一条难以跨过的障碍。
“带我去有冷水的地方。”
夜铃迩的小手紧紧抓着王靖玦胸口的衣服,王靖玦的胸膛散发着属于男性阳刚的气息,在此刻春药复发的夜铃迩感受中,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抗拒的魅力。
“师父。”夜铃迩的声音越发不对劲了。
王靖玦也发现了夜铃迩的变化,他迅速将夜铃迩湖边亭所在的那个湖边。
“嗯~”夜铃迩的小脸在王靖玦的胸口蹭了蹭。
恍惚间,夜铃迩仿佛听见王靖玦说了一句:“有我在还需要冷水吗?”
夜铃迩在那一瞬间怀疑了王靖玦的身份,这根本不是王靖玦会说的话。
但是在听到那句幻觉的下一刻,夜铃迩整个人腾空,被王靖玦抛进了湖里。
在落入湖里的那一刻,夜铃迩肯定了自己刚才确实是幻觉了,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王靖玦,才是王靖玦,会调戏女人的,那是楚天阔。
冰冷的湖水漫过夜铃迩的头顶,封住了她的五官,直往她的嘴巴里灌。
幸好这个湖里的水是活水,并不像长满绿藻的死水湖那样恶心。
夜铃迩呛了几口水之后,体内的燥热便慢慢平静了下来。
但随后,她发现了异样,冷水让她的大脑异常冷静,可也让她的四肢在一瞬间麻痹,她没有办法浮上水面,她越沉越深,越沉越深,肺里已经没有多少空气了,她眼前一黑,就要昏迷过去,刹那间,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男人的脸,那张脸长得十分俊美,她从未见过。
那个男人口中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两个字。
那口型分明是“铃儿”。
那个男人,就是原本的夜铃迩为其写情诗的情郎吧。
想到这里,夜铃迩彻底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夜铃迩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的湿衣服已经都换掉了,不仅盖上了一张厚棉被,屋里还点了火盆取暖。
王靖玦就站在床边,看着夜铃迩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夜铃迩揉了揉脑袋,半撑起身子坐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很小很普通,应该是个民宅,看来他们已经离开将军府了。
此时王靖玦的衣服也已经换掉了,那就是王靖玦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等等,夜铃迩低头看了看自己,莫非自己的衣服也是他换的。
“我暂时的住所。”王靖玦似乎察觉到了夜铃迩的顾虑,解释道,“请隔壁的大娘为你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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