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去哪儿?”远远地瞧见穆婉秋神态悠然地走出天香阁,李老汉心砰砰乱跳,见她朝走来,忙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凑到她身边低声问,“……谈得样?”他一直在这儿守着,刚刚瞧见韩长生风风火火地出来,心就一直忐忑着。
“……成了”穆婉秋喜滋滋地说道,又大声说,“师傅,去东街。”躬身蹬上了马车。
“好嘞……”李老汉满脸是笑,随手关上车门,小声说,“……你婶儿把衣服送来了,都在包袱里,你就在车里换了,我拉你……”他以为穆婉秋说去东街只是遮掩的话。
身子一顿,穆婉秋又打开门,压低了声音,“叔儿,先去孔大师的碑撰楼,我要订一块招牌……”
“……订招牌?”李老汉险些喊出来,回头看看左右,又压低了声音,“韩记不是有现成的吗不跳字。谁家兑店不都是带着招牌的,就算韩记的那块旧了,想换新的,那也得看看腰包里有多少银子啊。
他很不理解穆婉秋这种张扬的做法。
买卖还没开张,她的银子是花一两少一两,这个时候还是能省就省。
“我没要他的招牌……”
“你……”李老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阿秋……”
“不要牌子,他给便宜五百两……”怕说多了解释不通,穆婉秋直接说出结果。
“五……五……”嘴唇哆嗦了半天,李老汉早忘了这是在闹市上,良久,才透过一口气,“阿秋,你上当了,没有那块牌子,他那个料行一文不值,就他那些香料,压了快半年了,不好卖啊。”他一直给李记拉料卖料,对这些非常了解。
“我已经签约了……”李老汉是关心她,可大街上穆婉秋没法解释,“叔就先拉我去东街吧,趁天没黑先把招牌订了……”伸手要关车门,“这事儿等再说……”
“契约都签了?”李老汉急得直跺脚,手把着马车门不让关,“这个韩长生,单看他那双鹰眼,我就他不是个善茬,果然骗了你……”一把关上车门,“走,叔拉你韩记找他,把契约退了……”又道,“香行会有规定,签了约三日内都可以悔……”
韩记的买卖好,靠的就是那块老字号的招牌,如果没有它,穆婉秋光兑回一堆韩记都卖不动的积压货,想把买卖折腾起来,一个字,“难”
比登天还难。
闹不好,那六百两银子就打了水漂
“叔儿……”穆婉秋又打开门,“不要牌子是我提的,已经定好了,我如果毁约,不管三不三日的,都要赔他三百两银子……”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通的,又在大街上,她干脆告诉李老汉这件事儿悔不了。
“……赔他三百两”李老汉脸腾地涨红起来,瞬间又变的青黑,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哪有这事?”又骂道,“这个畜生,就会欺负孩子,走,叔带你去香行会理论……”
潜意识里,李老汉一直把穆婉秋当成那个孤苦的小姑娘,竟忘了,她此时扮的是一位翩翩阔。
“叔儿……”穆婉秋一把抓住他,“香行会首先会追究我乔装骗人……”她朝车外看了眼,“这儿人多,叔儿先带我去东街,这事儿再说……”
目光落在穆婉秋一身光鲜亮丽的锦缎上,李老汉也冷静下来。
是啊,真追究起来,还是她先装阔骗了人家。
余光瞧见街头的行人已经纷纷驻足朝这面望来,李老汉的汗水刷地往下落。
“叔儿放心……”穆婉秋低声安慰道,“是我不想要那块牌子,我早想好经营了,没事儿的。”语气十分坚定。
“真的没事儿?”有些狐疑,对上神色悠然的穆婉秋,她这一身装扮,的确给人一种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感觉,李老汉恍然觉得一切均在她掌控之中,心没由来的就安了几分。
“没事儿……”穆婉秋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那……”还有点不踏实,李老汉想说,余光瞧见身后已有人聚,忙一把关了门,跃上车辕,猛甩了一下鞭子,“驾……”
“……好字”穆婉秋放下笔,碑撰楼的镌刻大师孔勇就鼓起掌来,“柏……叶……坊……”他喃喃地念着,“想不到黑年纪轻轻,书法造诣竟如此之高”
“就是有点气了……”他在心里补了句。
看着案上六尺见方的白纸上,清秀隽永的三个大字,李老汉眨眨眼,暗忖,“看不出来,阿秋的大字写的这么好,做牌子都行。”又回头看看穆婉秋,“……她真是苦寒人家的女儿吗不跳字。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