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直看着李寒冰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她忽然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瞬间,空灵的眼底已是一片果决的清冷。就说师父是白操心,您偏不信。”傅菱端了一小碗燕窝粥蛩在床边一匙一匙地喂谷琴喝,“………大公子根本就不信白师傅会调香!”语气别样轻快。
谷琴半条身子缠满了纱布,僵直地侧卧在床上,听了傅菱的话,她神情一震,潜意识地想坐起来,刚一挪动,牵动了伤口,瞬间传来一股锥心刺骨的痛,她心一阵烦躁,一把推开递到嘴边的汤匙,“拿开…
傅菱一哆嗦,一匙燕窝粥整个洒在谷琴身上,她惊叫一声,“师父……”忙放了碗过来收拾,慌乱地掏帕子擦。
燕窝粥不是很烫,可谷琴浑身都是烧伤,即便没伤的皮肤也被熏的泛着红色,恨不能冰在凉水里舒服,哪经得起一丝温热?
黏糊糊的粥一粘到胸口上,谷琴全身的皮都是一紧,接着就是一阵抓心挠肝的疼,感觉胸口的皮肤都似被傅菱揭了去,“啪,啪………”几声,她抬起没受伤的手朝傅菱劈头打去。
“师父………………”手捂着半边脸…傅菱眼底瞬间溢满委屈,眼泪夺眶而听到声音,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推开门,一眼瞧见谷琴胸前狼藉不堪…吓的尖叫一声,大声招呼守在偏间里的大夫。
“…………您别看那帕子软,可这被烟火熏过的皮肤也经不起用它搓揉,粘了东西一定要用冷水冲洗……”闻讯赶来的大夫一面叫来冷水给谷琴冲洗,嘴里嘟囔道。
胸一股清凉,谷琴毛躁的心顿时冷静了不少。
大夫退了出去,想起傅菱先前没说完的话…谷琴挥手打发了小丫鬟,招呼她坐到床边,伸手摸摸她的脸颊,“………………疼吗?”又道,“我刚刚也是疼的心燥……”
“都是奴婢不好,不懂这烫伤不能用帕子擦………………”哪敢抱怨,傅菱低眉顺目地说道。
谷琴话题一转,“………………你看清楚了…大公子不是故意迷惑我们,想暗中重用白师傅?”
傅菱一怔神,随即摇摇头…“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大公子绝不是做作,他对白师傅的纠缠烦着呢,强令健爷儿给拖了出去………………”
“大家?”谷琴一皱眉,“他们不是单独谈的?”
“不是………………”傅菱摇摇头,“得了信,奴婢立即就谴人去调制室偷听,原本也是防备白师傅找大公子密谈,谁知全是奴婢瞎操了心,大公子根本就没遣散众管事………………”把穆婉秋被拒绝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徐管事瞧得清清楚楚,大公子还亲自接见了李师姐,让她暂时接替您,还许了重诺呢……”
谷琴恍然松了一口气,“就说临危之时,大公子绝不会这么莽撞地把宝压在一个欺世盗名的小杂工身上……”
“那………………”傅菱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派出的人………………”
一听说穆婉秋来调治室找黎君,谷琴就调动了秘密培植的杀手,准备一旦黎君重用穆婉秋,就立即杀了她,不是觉得穆婉秋多有威胁多有才,她对穆婉秋的手艺也很不屑,但她顾忌的是穆婉秋背后的黑木!
能出一个天香豆蔻秘方给穆婉秋在黎记买一个大师傅的位置,黑木能就趁自己重伤之计再次出手,倾尽全力助穆婉秋登上黎记首席调香师的位置!
迷迷糊糊遭了算计,身陷被动,她必须把自己的窝儿盯紧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即便最终要离开黎记,可是,没离开之前,黎记绝不能有人爬过她谷琴的头顶!
“撤回来………………”谷琴果断地说道,“加派些人手盯着李师傅………”幽幽地望着窗外,谷琴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是………………”傅菱应了一声,又道,“刚刚大公子带李师傅来看您,奴婢说您睡下了………………”顿了顿,“大公子嘱咐您不要想太多,只安心养伤就是……”
“…………他巴不得我能带伤给他干活吧!”谷琴冷哼一声。
嘴唇动了动,傅菱没言语。
“……李寒冰没说什么?”谷琴又问,“她一定很得意吧?”语气很尖锐。
傅菱手颤了下,忙开口道,“……倒是没看出她怎么得意,知道您受了重伤,她模样也很悲哀,让奴婢转告您她绝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想了想,又道,“……调试数据都烧了,李师傅让奴婢问问您,能不能依靠记忆,把最后的配方写出来…………”又试探着问,“奴婢就把您昨日调试的配方给她?”
调治室的东西都烧了,可连黎君都不知道,所有的调试数据谷琴都偷偷备份了,这也是她骤遭劫难,醒来后唯一庆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