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轻,“快请……”
“白姑娘安好······”人还没进门,黄埔玉爽朗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一脚跨进门,正瞧见阮钰起身迎上来,黄埔玉一惊,随即哈哈笑道,“这么巧,阮兄也…”下意识地看了看穆婉秋的神色。
穆婉秋也缓缓站起来,“黄埔公子请坐…···”回头吩咐墨雪,“上茶……”
重新落座,约好了般,三人都没有说话。
屋子静的诡异。
腰背挺直地端坐在那儿,穆婉秋面色淡然,心却如沸水煮茶翻腾不息,布好了局,她原本是等黎老爷上门,不想却先等来了这两个煞星,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她能惹得起的,人都是来阻止她把货卖给黎家的,夹缝当中,她如何能保住防潮剂在大业的经营权?
如何能不着痕迹地救黎家?
此时此刻,穆婉秋真是恨毒了姚谨。
静静地看着面色淡然的黄埔玉,又看看穆婉秋,阮钰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用想,黄埔玉这个时候登门,一定是为防潮剂在大业的经营权,黄埔玉是他的结拜弟兄,对英王也忠心耿耿,按说这防潮剂给了他也没什么,可是,他来之前是答应了义父和柳凤的,一定要替他们拿到这防潮剂的经营权,确保这防潮剂一粒也不能流到黎家。
这让他如何向结拜的兄弟开口?
接过墨雪递上的茶,用茶盖轻轻拨弄着浮茶叶,黄埔玉余光悄悄打量着穆婉秋和阮钰的神色,暗道,“……阮钰这个时候来,一定也是为防潮剂的经营权,不知他们谈的怎样,我还有机会吗?”想到阮钰不久前才送了柏叶坊一个大人情,黄埔玉握茶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他就势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叨扰白姑娘了,我今日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论如何,他得先把此行目的说出,否则被阮钰抢先堵了嘴就被动了,谁知,他刚一开口,就被阮钰打断,“······黄埔贤弟最近忙什么?”他绝不能让黄埔玉先开了口。
否则,事情就没转圜了。
“…···还能忙什么?”话被阮钰打断,黄埔玉怔了下,随即叹息道,“还不是为库里那些发霉的香品犯愁,没办法啊······”语气缓缓的,话似乎还没说完,见阮钰正认真地听着,他突然转向穆婉秋,“……只好硬着头皮来求那防潮剂的经营权了。”
他库里的香发了霉和防潮剂的经营权有什么关系?
没料黄埔玉就这么打诨说出了口,再想阻止也来不及,阮钰脸色微变,他紧张地看向她。
“黄埔公子当真是求错了人……”见两人都看自己,穆婉秋微微一笑,“这防潮剂是黑公子的,我哪能做的了主?”
“白姑娘谦虚了,放眼调香界也只有您能和黑公子说上话,我等连见一面都难,还求白姑娘勿要推辞,好歹帮我在黑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把防潮剂在大业的经营权转让给我……”见穆婉秋沉吟不语,又道,“一品天下终究是个酒楼经营防潮剂多有不便,合作过多次,白姑娘也知道我黄埔家的信誉……”
穆婉秋幽幽叹息一声,“不是我不帮,这次是真帮不了黄埔公子了……”她话题一转,“您也知道,黑公子原是打算长期和您合作的,可惜……”她摇摇头,“黄埔公子明知黑道有人悬赏十万两银子要谷大师的项上人头还硬把她推向虎口,黑公子对此非常痛心,叹息说谷大师辞世后调香界又要寂寞好多年了……”言谈中恍然把谷琴捧上了天,她静静地看着黄埔玉,“这次怕是我说破嘴皮,黑公子也未必答应了……”
“这······”黄埔玉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握在手里的扇柄几乎散了架,他用手一搂,合上扇子塞进袖笼,余光扫了眼阮钰,开口说道,“白姑娘和黑公子都误会了,谷大师之事······”
“咳,咳……”阮钰轻咳了两声。
黄埔玉声音戛然而止。
转过头,阮钰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婉秋,穆婉秋只一口一口地喝着茶,空灵的眼底清澈,澄明,看不出一丝波动。
黑木真那么钦佩谷琴吗?
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高兴的事儿,阮钰心底却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不安、忧虑、抑或是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惶恐,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嘴唇动了动他想替柳凤开口,一转念,暗道,“······这经营权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事儿,我今日要了,倒要黄埔玉对柳家生出嫌隙……”
想到这儿就站起身来,“衙门里还有事儿,我先告辞了”又看向黄埔玉,“黄埔兄要不要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