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家中的管事和人手,自己的归路只有回京。
这节骨眼上,偏偏还要出这等烦心事。原仲轩重重抽打马鞭,飞速地冲出临渊镇就要归去。
……
静谧的马车内,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前,景晨佯似不安,目光不时地瞟向闭目养神表情深邃的大爷,在心中思忖他的想法。
就这样回平城了吗?他没有丝毫好奇,想要问的话语?
布衣简装的衣束,将她的身影衬得更加单薄。许是终于见到了她,得知妻子平安,除却疲倦憔悴,其他同往日无异,亦或是因为她能主动拒绝原仲轩的行为,大爷心头的那份忐忑落下,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双眸睁开,凑巧见着对方匆匆避开的目光,似知晓对方疑虑般,大爷开口解释般言道:“镇上有庄子,咱们在那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再回城。”
“是。”额前碎发随之垂首的动作而扇动,隐透几分俏皮。
大爷的目光则慢慢变得专注,别有柔情地唤道:“涟儿……”拖长了语调,带着思念,和着担忧,亦有着释然。
倏然听得这般复杂的低唤,如羽毛般撩拨着最柔软的心落处,景晨不由对上了他的视线“妾身在。”
“脚上的伤可好了?”
“嗯。”
“那日你淋了不少雨水,身子定然发热了吧?”
“还好。”
简短的答话,细细柔柔,似乎在引人接近,大爷身下位置动了动,凑近几分再道:“你的帕子同荷包在家里,原是已安排人去村里接你,熟知你突然出事失踪,没有的大碍吧?”
原是最近人心意的柔语问话,大爷的神色间却总有着不自在。
“没有,妾身都好。”
一句都好,轻而易举地带过了所有问题。
大爷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的尴尬,安静下,时间分分过去。
他想说的有很多,最想做的首先就是接近她、关怀她,恨不得开口问个详细,这些时日她是如何相处的,周边发生状况时是如何度过的,对待原仲轩时是否当真无情没有再起丝毫涟漪,乡村的生活对于她这等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又能否适应……
她心里亦藏了许多话,想询问君府情况,众人对自己突然失踪的反应,可知晓她的身旁总是原仲轩守着,受制于人时可有做出些许出格不该有的动作举止……
然真的话到唇边,竟谁都无法直接相谈。
许是惯常的谨慎所致,亦或是许久未见绕在中间的陌生。
默默地无声到了庄子里,早有人迎在门口,秀丽的婢子上前迎景晨进内室沐浴,换上洁净的绫衣罗衫,银簪明耀,珠光闪耀,舒适洗漱后的她整个人精神奕奕,明亮如星。
烛光微动,床影重重,似乎直到此刻才感觉到了春日的暖意。
“大奶奶,晚膳已经布好。”
“知道了。”
起身往外,灯火通明的厅堂内,仅留了两个束鬟的婢子,大爷早已朝南而坐。福身请安,得到示意后在他左处坐下,景晨首先为对方夹菜。
换来满碗的菜食,堆积如山。
正疑惑费解时,听得对方轻柔的低语“你多吃些。”
她的生活过得如何,费些心思便能打听出来,大爷心疼妻子怜惜妻子,却又因不善言辞温语,只能如此表达关怀。
“谢谢爷。”
共同用膳这般久,好似还是头回这般交流,虽然仅限于碗筷间。
隐约的,彼此间总有些变化。
膳后吃茶,挥退了婢子,大爷示意妻子坐近,低语轻柔似承诺般言道:“涟儿,你的委屈,为夫会替你做主的!”
景晨不由抬眸,对上他极是认真专注的眼神,似乎不可抗拒地就信了,点头以示回应。
“莫要担忧,家里一切都好好的,不会有任何事。涟儿,为夫保证,今后再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似乎太过炙热了些,景晨反倒有些不自在,别过视线回道:“妾身相信爷。”
其实,她能处理那些突发状况。
心底里,没有想过依赖旁人的那种意识。
保留了,隐藏了,将自己藏在单独的空间内,不曾如何在意,事后亦不会有失望伤心。便似现在这般,岂不很好?
大爷知晓她没有完全相信,倒也并未焦急,只用更加肯定的语气道:“这事,会有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