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目光微动“月荷怎么没有来?”
星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月荷她……”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凑前一步将声音压得更低“回王妃的话,奴婢其实也看出来了这次与您的相遇并非偶然,想必是裴皇后想要借着奴婢的口与王妃的手,来对惠妃动手,否则奴婢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混入了坤宁宫,也进不来这坤宁宫的偏殿。只是奴婢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明知道这是个局,也要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她将手伸进怀中使劲地揉搓了一下,似是取出了一个事物,然后轻轻碰了碰明萱的手,电光火石之间,便将一个揉皱了的纸团塞到了明萱怀中,她张了张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是明萱却看懂了她的唇语。
星移是在说“今日奴婢前来,除了要为元妃娘娘伸冤,还有一事相求,月荷的事亦是万分紧要,都写在了这纸团上,祈盼王妃能够看在元妃娘娘的面上,帮她一把,帮助之恩,犹如再造父母,将来粉身碎骨,一定相报!”
明萱虽然不知道这纸团上写了什么,但是看到星移这样郑而重之,她便也不敢怠慢。
这时,外头传来女官的声音“不知道安平王妃可有换好衣衫?”
明萱将纸团藏在了贴身的衣袖中,高声对着门外答道“就好,我马上出来。”
她转头压低声音对着星移说道“既然是裴皇后设的局要让你跳进来,这便说明惠妃未倒之前,她还用得着你们,你和月荷都是安全的。她们既然有本事让你悄无声息地进来,自然也会悄无声息地送你出去,所以你且安心地回永和宫吧。至于我这边,该如何做,容我想想,等我有了决议,自然会想法子来通知你们。”
她眼神忽然显出一丝凌厉“我不会让我姐姐莫名其妙地枉死!”
明萱出了偏殿,便由女官引着回到坤宁宫正殿,此时正殿内却笑语盈然,她定睛一看,发现俞惠妃与顾贵妃领着几个妃嫔也到了坤宁宫,正与裴皇后一起叙话,黄衣则端坐一旁,既没有在气势上显得惶恐害怕,却也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畏缩的模样,只在有人问起她话时,才不卑不亢地回答一句。
与在南郊别庄初见时的率性恣意相比,黄衣简直脱胎换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明萱没有时间感慨,因为俞惠妃已然点到了她的名。
俞惠妃,将眼睛瞄向了明萱的肚子,满脸笑意地说道“听说安平王妃怀了三个月的身子?真是恭喜了!我原就和元妃娘娘说过,顾七小姐是个有造化的,可不是如今成了王妃娘娘了吗?你姐姐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得了如意郎君,又有了孩子,即将要做母亲了,她知道了一定会也会跟我一般高兴的。”
她转过头去对着裴皇后娇嗔着说道“姐姐,您没有怀过身子,不知道这苦楚,安平王妃恰好怀胎三月,此时正是最难过的时候。莫说这大冷天的,让一个孕妇来宫里头奔波不适宜,便是天色怡人,光这孕吐一项就够遭罪的了。”
话里话外,是在指责裴皇后不懂体恤。
但裴皇后却是底气十足,她笑着说道“瞧咱们惠妃娘娘说的,本宫虽然没有怀过身子,但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见过猪跑吗?贵妃怀着龙嗣的时候倒还好,惠妃你怀大皇儿的时候,可没有少受这些折腾,每日孕吐则不说了,三天两头头晕无力气虚腿软都是常态。我当时见在眼里,也疼在心里呢。”
她笑着转头对明萱说道“说起来,安平王妃虽然年纪小,但却比咱们惠妃娘娘要坚强,身子骨也健朗,我瞧着脸色也好,看来安平王爷对你很好,将养地不错。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本宫孟浪了,若是你感到身子不舒坦,或者乏得慌,可要立时对本宫说来,莫要逞强。”
明萱忙道了声好“多谢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的体恤。”
金凤座上,裴皇后笑得仍然面无波澜,俞惠妃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而顾贵妃只顾端着茶盏浅酌,风轻云淡,似乎完全不在意裴皇后和俞惠妃之间的唇枪舌剑,按理说,她与明萱是嫡亲的堂姐妹,这层关系不论是比裴皇后还是俞惠妃都要更加亲密的,可是她却没有丝毫要与明萱搭话的情绪,仿佛完全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这时,坤宁宫守门的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宣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