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若不是曾警官当时仔细观察了,恐怕我会忽略这个重要的线索。
我思索了几秒,随即推论:“也就是说貉吃人,压根只是传说了?它并不是在吃人,而是在杀人喽?”
“嗯,按照那个女人的说法,每到村子里出现大雾的时候,貉便会出现开始杀人。而且它杀人的数量似乎是固定的,每夜只杀一个。”曾警官接着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一只野兽,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那为什么它不大开杀戒?”
“的确可疑。这村子里少说也有一二百号人,若是貉大开杀戒,让所有村民忍无可忍,甭管是狮子老虎什么的,根本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我紧接着曾警官的话道:“反倒是这样,一次只杀一个人。村民反倒认为被杀的那个不一定是他,怀着这种侥幸心理,便能容忍貉胡作非为了。”
“若不是我亲眼看见过它,我真的会以为貉只是一个懂得操纵这些村民的连环杀手。”曾警官说着苦笑了一声:“可笑这些村民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就这么任由貉胡作非为。”
其实曾警官所说的并不完全。我心中隐隐还有另一个疑问,让我无法真正释怀。
按照小慧的说法,村长跟所有村民说过,只要不离开家,那么貉就无法杀人。可是村长和小慧又说,每到雾夜貉总会杀死一个人,这就前后矛盾了。
这些人明知道会被貉所杀,还执意要出门吗?又或者他们又不得不在雾夜,冒着被貉杀死的风险出门。再或者他们根本不想出门,却被强迫着出门。
若是第三种理由,恐怕在所有村民都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某个人正在做着类似于献祭河神一样的事情。
民国以前,黄河每隔个两三年就会泛滥成灾。当时黄河泛滥被理解为河神暴怒,所以每隔个一两年,就会让村子里的一位姑娘坐上蒲团,送入黄河之中,直到被淹死,假名为河神娶妻为名,献祭活人女子,近而保护黄河沿岸村落。
其实这种献祭根本是不学无术的烂把戏。若是献祭之后,当年和隔年黄河没有泛滥,神棍便会说是自己献祭了姑娘,黄河才不会泛滥。若是当年或者隔年泛滥了,神棍便会推脱说献祭的姑娘让河神不满意,等到汛期结束之后,再献祭一位姑娘。如此浅显的道理,那些神棍却能骗黄河沿岸周遭百姓几百上千年,不知多少无辜怨魂惨死黄河之中。
我想到此处,不寒而栗。若是这村子也在发生类似的事情,难说这些长的人模人样的家伙,胸膛之中,到底包着怎样一颗心。
时随雾过,窗外天色渐暗。就差那么一点,我体内的上古图腾之力就能回复到挣脱绳索的程度,然而时已不等人了。
门猛然被推开,几名壮汉蒙着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将我和曾警官抬了出来。
他们蒙着面并非是怕被我们认出来,而是不敢让貉看到他们的长相,因为按照村长所说,凡是被貉看见长相的人,都会被貉所杀。
也没人塞我和曾警官的嘴,我们两人也没有大喊救命的必要。荒山野岭,孤村独落,就算我们两人喊破了喉咙,也招不来救我们的人,反倒不如省点力气,一会想办法逃跑。
顺着村中小路,几个壮汉抬着我们来到一处墙壁已经倾倒,算不上建筑的建筑当中。
“就搁在这吧,我们赶紧走。”其中一人说道:“貉马上就该出来了。”
其他几位壮汉一听貉要出来,连连同意,将我和曾警官扔在建筑废墟当中,一路小跑离开了。
这处废墟与村中的土屋瓦房完全不同,虽已经长了青苔,却能看出是实打实的钢筋水泥所建,周围裸露的一些碎块还算是锋利。
“还动的了吗?”我问曾警官道。
他此时和我想得一样,就算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动不了也得跟着动了:“别废话,赶紧把绳子磨断。”
捆着我们的绳索异常结实,少说也得磨蹭十来分钟才能解开,我们两人用屁股挪动身子,赶紧往一处碎石的位置挪动过去,顾不上擦不擦伤身体,拼命的上下磨蹭。
忽听浓雾之中,凄厉声音再起,那貉果然如村民所说,又出山了。
“听声音离我们很近啊。”曾警官走了下神。
“别停啊!真要死在这种地方,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我吐槽一句,继续开始磨蹭绳子。
不知什么山,不知什么村,不知什么废墟,不知什么怪物,不知什么人。
不知一切的恐慌,与任何骇人的场面带来的恐惧都不一样。
它不似闪电,就像是一条游动的蛇,逐渐的爬上我们的身躯,慢慢冲着我们的脖颈靠近......
“哗啦啦”周遭草丛里传来一阵骚动,貉恐怕已经到我们身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