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林子继续靠近,旁边的大路上夜雾在灯光之下稀薄了不少,虽说路更好走,但也容易暴露我们,所以我们三人宁愿冒险走着林中小路。
进入村内,我扶过曾警官。小慧则上前轻轻敲门:“阿友哥,阿友哥,开门啊。”
等了三两分钟,屋内才传来一个颤颤惊惊的声音:“是,是小慧?这种时候,你怎么跑外面来了?”
“让我进去再解释,先把门打开。”小慧忙道。
在门外站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为不利。今夜貉应该还没有杀过人,恐怕很快就会到村子里来,而小慧的声音肯定会惊动周围的住户,若是谁大着胆子打开门看我们一眼,那我和曾警官还得当村长的阶下囚。
下一次再扔到山上给貉当食饵,恐怕就没今天这种运气了。
耳听门内拖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门稍稍拉开了一条缝隙,内中露出一个男人的半边脸。
“怎,怎么还有其他人?”他一眼看见我和曾警官,连忙要将门关上......
小慧将手插入门缝之中,硬生生将门拦住:“阿友哥,他们不是坏人!让我们先进去再说!”
小慧是个女人,力气却比里面的男人大的多,一用力就将门硬生生的顶开,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和曾警官也不迟疑,马上闯了进去,让曾警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们!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叫人了!”
此时我才有心思看坐在地上的男子,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瘦弱,戴着一副文邹邹的眼睛,头发乱乱的蛰住额头,满嘴的胡茬子,看起来颇为颓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看这个叫阿友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似乎是认识,可又好似从未见过。
阿友摇摇头:“不,我,我不认识你们。”
我见小慧将门重新插好,便对这个叫阿友的男人说道:“貉就在外面,你现在就算是喊破天去,也不会有人来的。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想躲一晚。”
“没......没用的。”男人依旧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你们不该来我这,因为貉今天就会来吃我。”
登时屋内鸦雀无声,直到小慧打破沉默:“阿,阿友哥,你在说什么啊?”
“因为......因为我昨天看到了貉,还看到貉把阿叔给吃了。”阿友低声道来。
昨天?那也就是我和曾警官第一次看见貉的时候。
以我的记忆力,只要是扫过一眼,就能记住人的长相。今早围观死尸的人,我大多都记得样貌,但是这个叫阿友的男人,我却没什么印象。
原来是他昨夜见到了貉,之后便一直多在家里不敢出来吧,也因而不认识我和曾警官。
“没,没事的。”小慧忙安慰阿友道:“我今天也看到貉了,你看我不好好的。咱们只要躲在家里不出去,貉肯定拿我们没办法的。”
却见阿友疯狂的摇头:“我,我......就算貉不来杀我,村长也会来杀我的!”
“为什么?”听阿友提到村长,我心中一震,忙上前逼问阿友道:“你昨天是不是还看见了其他事情?”
阿友点点头:“我,我看见是村长捆着阿叔,把他扔到路上,阿叔才被貉给吃了......”
我心中早有预想,却没想到在这里得到证实。
果然貉一日一杀,并非是它自身刻意为之,而是那位村长在用村民献祭貉。
“村长?他怎么会这么做?”小慧不敢相信的抱着头:“这事不能瞒着大家,明儿咱们就告诉村里人。”
“没用的。”一直莫声的曾警官开口道:“你们全村的人都指望着村长保命呢。就算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怪罪在村长身上的。”
“不仅如此。”我接着曾警官的话说道:“村长现在还是背地里瞒着村民哄骗他人给貉做食饵,真要是将真相捅给了全部村民。我怕所有村民会联合村长一起,把这件事完全公开化。实际上他们将我和曾警官扔到山上,不已经是在这么做了吗?”
最让人不寒而栗的,便是这种所有人默认了恶的存在,不打算反抗恶,而是打算顺从恶的情况。
只要是能保护住多数人的性命,牺牲少部分人的性命似乎已经变得理所应当。
反正貉只需要杀一个人而已,死一个人其他人就能活,在这个前提之下,人性本恶体现的淋漓尽致。
倒是再加上一个所谓的投票或者抽签的规矩,那这一村子的人都将变得与“恶魔”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