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忘归将半遮的白单掀开:“这客人什么时候送来的?”
旁边壮汉忙查看写在他胳膊皮上的黑字:“昨儿下午,东柳村送过来。”
“才停一天就要吃白食?肯定是他们家人见长毛,自己处理不了,才给我们送来的。”师忘归一拉白单,将尸体盖住:“找两个人弄副草席,卷了给哪来的送回哪去。”
旁边大汉忙应是,进了里院去找草席了。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原本以为这些平腰板上放的不过是假人道具,谁成想竟然真的是死尸。
刚才师忘归嘴里东一句“客人”,西一句“白食”。
我要猜的不错,客人指的应该是板上的尸体,吃白食则是这具尸体无法处理。
我记得曾在介绍茅山道派的古书中看过,茅山一脉是道门中与平民接触最多的门派,所以门内道人大多会有一些奇怪的暗语,类似江湖黑话。
赶尸是个很费时间的工作,而且行程极长,时不时的要穿街过巷。若是嘴上总挂着尸身之类的话,难免会引人不适,故而才将尸体称之客人。
至于白食的说法,应该是与道人得钱有关。
赶尸的要将尸体送交目的地,才能拿钱,是典型先干活后拿钱的工作。如果尸体途中生变,那就只能就地焚烧或者掩埋,这一单自然算是白跑,也就得不到报酬,还白白搭上了几天的辛苦,所以称之为吃白食。
因为我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看仔细,所以也不知道那具尸体尸变的成度。师忘归处理的非常果断,一见尸体出现尸变征兆,立刻叫人以草席盖尸,要送回原处。
他是典型不愿惹祸上身的类型。
草席盖尸叫做遮气,能一定程度的缓解尸变。明清时期,贫民死后都是以这类席子一卷了之。
由此可见,这个叫做师忘归的道士,虽然浮夸的很,却并非一点本事也没有。
我上前道:“刚才他说的东柳村离这里远吗?”
“警官先生,你问这是要干嘛?”师忘归反问我道。
“我打算和他们一起到死者的家里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阴宅,能让这么嫩的尸体尸变。”三言两语,我也稍稍透了点底。
师忘归听我说出阴宅尸变的话,当即看我的眼色都变了,暗声道:“警官先生,你也是门内的人?”
我不置可否,只问:“东柳村离着多远?”
尸变可不是那么常见的事情,若非至阴之地常年养尸,一般人的尸身,只会入土腐烂,根本没有尸变的机会。
虽说我那一眼扫的不清,可那具尸体的尸斑却绝不是死了有一段时间的人该有的样子。这具尸体既然送到了白庄,那便应该没有入过土,没入过土的尸身,又怎么会尸变呢?
不得不说,这也是奇事一件,我想弄个明白。
师忘归指着东边道:“往东五里路,有个五六百人口的移民村,那就是栋柳村。村里头能见到一颗千年大槐树,好认的很。”
百年树木,千年树人,真要是有棵千年的槐树,那都该成精怪了。
我再道:“一会你们运尸的车,能不能带上我和我的同事。”
我和婉君都不认识附近的路,师忘归说的简单,东柳村是在东边,可真上了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来的路上我就有注意到,白庄周围有不少的沟凹,地形远比说出来的要复杂的多。
师忘归寻思了一下,冲我道:“警官先生,你们来找我,不是来查证看岗的吧?应该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不等我说话,他又道:“既然警官先生也懂阴阳之道,那要不这样,我陪着你们一起去东柳村一趟,你有什么要问我的,路上尽管问。”
万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不仅要给我和婉君带路,还愿意把实情相告。
我连连答应。
正好此时来了两名大汉,卷尸抬到门口,放在台阶旁边的水泥坡道上,一推而下,尸体如似坐了滑梯一般,转眼已经到了坡底。
原来这水泥坡道是运尸用的,尸身僵硬之后,宛如百十来斤重的水泥板,就算是两个人抬,也太过费力。
虽说用水泥坡道运尸的办法粗暴了些,反正死人也感觉不到疼痛,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不一会,两名大汉开了辆三蹦子过来,这种三轮翻斗车在村中比较常见,实用性远比四轮的轿车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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