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能保有无人区的山脉已经不多见了。
虽然眉山总高度比不上一些知名山脉,但也因此没有遭到过度开发。
除了眉山上的眉山庄和滑雪度假村外,其他地方都是近似无人区的存在。
无人区里最容易找到的就是死人。为了逃避生活压力,选择在眉山自杀的人不计其数,再加上每年途径眉山无人区却遭遇山难驴友。
一年当中,负责眉山的警察开出的意外死亡证明,怕是要以十数张论。
直到在度假村见到死者时,刘鑫和李稾两位年轻的警察都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给李稾端了杯水放在他的床头,水杯里插着常常的吸管。
似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开始讲起那一天的发生的事情。
“只要断定是意外死亡,尸体本来就不应该由我们处理。”李稾接着说:“但是那天她那样的恳求我,我和刘鑫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断定意外死亡的遗体,理应由度假村和死者遗孀协商共同处理。理虽然是这个理,却并非不能有个例外。
两名警察带着尸体离开的时候,我也在一旁。
死者的遗孀,也就是江霞丽哭的伤心欲绝,一刻也不想多在眉山上停留,所以她想让警察带遗体下山,自己随同一起离开,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坐的大巴开始往缆车站开。因为我来过眉山几次,所以很清楚这段路程也就十分钟左右,路上我有些犯困,想要睡一小会,就提醒刘鑫到地方叫醒我。”
从寒冷的室外进入密闭的空间里,因为温度的快速变化,再加上车厢空间内二氧化碳更多,人会很正常的产生睡意。
“一切都是从我闭眼之后发生的......我刚刚闭上眼睛,就觉得车体开始晃动。我赶紧睁开眼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整辆大巴竟然撞翻在雪地上。”
眉山上那条从度假村链接缆车站的公路,是刚刚建好的。路面平整不说,连路两旁的警示牌也还没有出现掉漆的现象。
按常理,常年开这段运送路线的大巴司机,就算是片刻走神,也不至于会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我心有疑问,但没有问出口,此时打断李稾的讲述是不明智的。
李稾又接着说:“当时是刘鑫将我从车里救出来的,说出来可能你们不相信,当时正在挂暴风雪。”
“暴风雪?”我凝眉道:“那天我也在眉山上,可没有什么暴风雪,当天的天气一直很晴朗。”
在度假村里,李稾曾和我说过两句话。但我对他而言毕竟是陌生人,再经历了精神创伤之后,他也许已经不记得我了。
李稾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离开度假村的时候也是晴天,可是刘鑫救我离开大巴时,暴风雪已经大到能见度只有十来米不到的程度。”
他强调似的又补充一句:“我没有说谎。”
暴风雪也会像暴雨一样突然而至,但就想万里无云不会突降暴雨一样,就算是刮起暴风雪也要有前提条件。
李稾和刘鑫离开度假村的那天,我很清楚的记得万里无风,如果他们是在去缆车站的半途中遇见暴风雪,在滑雪场的我不可能看不见乌云层,更不会感觉不到狂风。
但这就像李稾自己所说,他并没有说谎。
我示意李稾继续说下去,李稾通过吸管喝了一口水,润润他本就干哑的嗓子:“大巴车的司机当场死亡,跟我们一起坐车的那位江......”
“江霞丽。”
“嗯,她是叫这个名字。她当时脚部被大巴座椅卡住,受伤很严重。”
我在第二次检查江霞丽尸体时就有所发现,她的脚踝位置有明显伤口,而且伤口又被二次冻伤,已经开始化脓了。
“看到她的伤口,我们想赶快找人帮她治疗。当时我们应该距离度假村也就四五公里的样子。虽然有大暴风雪,但是只要沿着公路走,我们就不会迷路。刘鑫提议我们返回度假村,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商量轮流背江......江霞丽回度假村。”
李稾心中对讲述事实的抗拒已经越来越弱,中间停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按照李稾现在的说法,他和刘鑫两人在大巴翻车之后,做出回度假村的考量是合情合理的。
姑且承认当天有暴风雪,那么这三人如果停留在大巴附近等待救援,只会徒耗时间。
因为就在同一天的晚些时候,滑雪场发生了大面积雪崩。当时度假村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滑雪场,这条原本只负责运送客人前往缆车站,平时很少有人在意的公路上,就更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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