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打胎了。
每每怀孕,静安尼师只能将孩子剩下,剩下的男孩就全都溺死,只留下了宜风这一个女儿。
仅以这些现有的自白来看,静安尼师是个淫荡到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而且还是借助自己女尼的身份,遮掩自己的淫心,甚至还有可能连宜清和宜风都拖下了水。
但这就是真相吗?我并不认可。
开口再问:“猪二家的羊皮,现在是否在你手上?”
“羊皮?”静安尼师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如何解释,让李云岗在白玉观音里放窃听器的事情?”
静安尼师突然嘴角露笑:“如果我说是他自作主张这么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或许是察觉到我和其他人有染,也知道白玉观音就是我和其他男人相好的证据,所以才放入窃听器。”
静安尼师所说,也是一种解释,同样合情合理,只是她如果真的这样说,就等于将李云岗拖入了更深的泥潭。
李云岗已经招认,他是有窃听到猪二说过自家那张羊皮的。
现在静安尼师将一切嫌疑都甩在李云岗身上,他也就成了杀人嫌疑最重的。
就算最后能证实并非李云岗杀的人,怕也是要抓李云岗进看守所,一两年之后才能有这样定论。
等到那时,曾进过监狱的标签会牢牢的刻在李云岗身上,他的后半生会变成怎样,我不敢想象。
“我还没有无情无义到那种程度,敢做敢当。”静安尼师说道:“窃听器是我让那个大傻子装的,目的就是为了一张羊皮。不光装窃听器是为了找到羊皮,就连我和那么多男人上床,也是为了找到那张羊皮。”
静安尼师话锋突转,我刚才所忧心的事情,一下子都成了没头脑的空想。
反倒是静安尼师自己坐实了自己指使人杀害猪二,自己又杀死陈娃子的动机。
一张羊皮。
陈狗子和李云岗都证实了羊皮的存在,却始终没有说清楚这张羊皮到底有什么价值。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张羊皮?这张羊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多?”我急问道。
静安尼师双眉低落,刚才还只是平静五官,此时只能说是的落寞。
“羊皮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静安尼师说道:“我八岁那年,和我父母一起坐车路过墙下村,结果遇到了土匪......”
就算是解放之后,路有劫匪也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后期。
那时交通不便利,大片的山林处于人迹罕至的状态,又没有什么及时通话的工具。
凡是车辆遇到劫匪,大多都会遭遇屠杀,最后劫匪为了毁尸灭迹,甚至会将尸骨和车辆推翻到山坡下焚烧掉。
静安尼师八岁的时候,做工程师的父亲因为接到了某项绝密任务,便她和她的母亲做一辆二十人乘坐的小巴转调前往省城。
在途径墙下村附近时,路遇劫匪,最后车上的乘客全被劫匪所杀,当然也包括静安尼师的父母。
但是在父母的掩护下,从车窗跳下,藏在路边落叶堆里的静安尼师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只是八岁的女孩一个人试图逃出密林,却辗转到了二三十里以外,然后被附近一尼姑庵的女尼捡到。
本以为落入佛门,算是大难不死,然而却没有后福。
那座所谓的尼姑庵,实际上却是一佛门做掩护的淫窝,八岁的静安尼师就这样在“佛祖”的注视下落入风尘。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就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黑洞”一样的淫窝中逐渐长大。
只到尼姑庵被举报,警察捣毁淫窝,大批被困尼姑庵的女性纷纷出逃,这里面也有静安尼师一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山路,静安尼师又困又累又饿又乏,正要虚脱昏厥之时,她来到了雾水庵,并被正在雾水庵里修佛像的李云岗发现。
“后面的事情,那个大傻子应该都告诉你们了吧,他一定是说我和他相处的几个月里,互相生了爱慕,然后就有了真情。真是个傻子。”静安尼师闭着眼睛说:“我只是利用他而已。”
静安尼师虽然在淫窝里受了十几年的折磨,但八岁那年父母被杀的惨状却一直存留在她的脑海来。
更重要的是,静安尼师记得他父亲经常会拿出一张羊皮告诉她说:“这张羊皮,比一百吨黄金还要值钱!”
一百吨黄金值多少钱?静安尼师到现在也没有个概念,但她知道那张羊皮能让她后半生无忧无虑。
她还记得当年的劫匪曾说过自己就住在墙下村,那张被土匪抢走的羊皮也许也还留在墙下村。
逃出淫窝的静安尼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她记忆深处的墙下村,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她,希望她能将那张价值一百吨黄金的羊皮找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