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送上门的早餐,不,以这条“鳗鱼”的大小,我今天的伙食都有了着落。
我担心“鳗鱼”会临死一搏咬到我,便弄了一块石头绑在木枝上,离它一米远,用自己刚刚做好的“石锤”,在它脑袋上死命猛敲。
凡是长条形的有毒物种,毒腺一般都在头部。
所以我压根不打算吃“鳗鱼”头,这颗脑袋砸的再怎么粉碎也没关系。
被砸碎脑袋的“鳗鱼”,身体还在水渠中来回翻滚了很长时间,直到它的神经反射彻底停止,我才将它滑溜溜的身子弄出水渠,然后将它已经扁掉的脑袋割下。
别看只是一条“鳗鱼”,却抵得上我平时捕的三四条鱼,重量感十足,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可以食用的肉。
和清理鱼内脏时差不多,我用石刀将“鳗鱼”的肚子割开,把它肚子里的长肚一类内脏全部抠挖出来扔在一边,然后就近在水里涮了涮“鳗鱼”内腔。
我的动作不仅要快,还要尽量安静,不能引起其他“鳗鱼”的注意。
在紧张中清理完毕,我刚一回头,却看到一直抢我鱼吃的“兔子”正在拖拽地上的“鳗鱼”内脏。
它抬眼看了我一下,却并没有吓得逃走,而是继续在拖拽内脏。
“鳗鱼”的内脏并不算重,不知道为什么“兔子”拖拽的如此费力。
我有两天没见过这只“兔子”,感觉它似乎比之前瘦弱了不少,也大略是因为如此,它才变得没什么力气。
反正内脏是我不需要的部分,它要便拿去吧。
看着“兔子”拖着内脏进到高草从,我也拎着今早的意外收获回到营地。
“鳗鱼”的肉十分厚实,如果像我平常那样将它放在滚烫的石板上接着余温烧烤,肯定会出现外面烧焦,里面却还么烤熟的情况。
为了能三百六十度的烧烤均匀,我弄了两个Y型的树枝插在火堆两侧,然后将木棍穿好的“鳗鱼”放在Y型树枝上,来回旋转。
这样做的确很费功夫,但是我能控制烤“鳗鱼”的火候,浪费些时间,总比将可吃的肉烤焦要来的划算。
最少一个小时之后,我的烤“鳗鱼”终于能吃了。
我还是平生第一次吃这类长长的体型的动物,一口咬下,满嘴流油,没想到“鳗鱼”肉竟然如此肥美。
我平时吃的鱼应该也算是野味,不过和跟“鳗鱼”肉比起来,却有着天壤之别。
我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鳗鱼”的味道,但我心里十分清楚,“鳗鱼”无法成为我长期的食物来源。
这一次我能吃到“鳗鱼”,纯粹是走的狗屎运。
而且“鳗鱼”本身也是极强的捕食动物,它不来吃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烧高香了,哪里还敢想着总吃它。
一整条鳗鱼,被我一餐饱饱的吃进肚里,随之而来的便是睡意。
酒足饭饱后,人都会觉得瞌睡。其原因说来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胃部吃进食物后,身体的大量血液会流入胃部。胃里充血,脑子就会血液,缺血便等于缺氧。所以人在吃饱后想要睡觉,无非是因为大脑缺氧引发的类昏厥现象。
但就算明白这其中的原因道理,我还是闭上眼睛躺在地上忽忽大睡起来。
隐隐约约,我感觉到什么人在抚摸着我的手背,那是一双我熟悉的手。
白嫩,润滑,五指修长,皮肤的上的每一个纹理的触感都无比熟悉。
“你知道多久了吗?”那个人以她温柔的声音,带着悲腔慢悠悠道。
我只知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具体多长时间,我棚子里的树上应该刻着日期。
“为什么你还不醒?”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我太困了,一双眼皮就像被墓穴中落下的封门石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不管多久,不管多久我都会陪着你,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醒过来,不然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多久都会等着你回来。”
声音婉婉入耳,久久不断。
“月儿!”
我像是弹簧一样坐起来,双眼泪蒙蒙的看着左右。
“兰光”正在逐渐贯穿整个森林,这是鬼蜮之森的清晨。
刚才只是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梦见现在绝不该梦见的人。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一旁自己刻画的痕迹,然而树上的表刻时间的横道,只有五道。
我来到鬼蜮之森绝不止五天,但是我却只留下了五天的痕迹。
猛然一股悲感,从心底涌出。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忘却了时间,从一个陷入鬼蜮之森的陌生人,逐渐成为鬼蜮之森的一部分。
我的确适应了鬼蜮之森的生活,但是我太适应这里的生活,以至于我近乎忘却了我的谁,谁在牵挂着我。
每天醒来,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食物,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这样我动物还有什么分别?
眼睛呆呆看着眼前的火堆,反思中,一阵风吹过。
然后在双眼之间,飘飘忽忽飞过一张淡白的符纸,打着旋转落到火焰之中。
“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