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中,陈云生整日打坐修行,将这几场争斗积攒下来的实战经验慢慢消化,仔细揣摩,不觉间自己的刀诀上的功夫又有所提高。
这日,感到修炼之时心浮气躁,陈云生便走出房门。穿过雅致的回廊,来到柳晓山的房间。自从入住马家老店,他和柳晓山就分屋而住,这让李铁嘴诧异了许久。
柳晓山房门虚掩,陈云生一推即入。他山上待久了,没有敲门的习惯,再说修行之人基本也不用敲门,神识放出,就能感受到对方是否在屋内。
阳光透过窗棂,射在屋内。桌上放着一个长颈花瓶,里面插了几束鲜花。屋内弥漫着一股馨香的气息。柳晓山安静地盘膝坐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一阵幽蓝的水灵气聚集在四周。虽然不甚浓重,可颇为精纯。
陈云生安静地坐在地上一个蒲团上,目光不错地盯着女子。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光景,柳晓山睁开妙目,一双剪水瞳扫过蒲团上的陈云生。女子不冷不热地说道:“云兄来找我何事?”
自从上次陈云生口无遮拦惹恼少女之后,她一直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而陈云生忙于修炼和养伤,加之性格洒脱,并没有把少女的情绪当一回事。
他浑不在意地说道:“我来看看你,听黑骨说,你居然学会了小周天搬运。当年我足足用了一个月才融会贯通。这点上,你比我强很多。”
柳晓山妙目忽闪了一下,他见过很多男子,各个都骄傲的像孔雀,生怕自己不如别人的地方暴露出来。他们伪装的很好,见面之时,稍不如意便会相互攻击,像陈云生这样平静如水,淡然洒脱的人太少了。
可这种淡然和洒脱伤到了少女,在她心中,陈云生至少应该来对她说一句对不起,然后稍加温言。她自认为不是那种刻薄的女子,但是那天陈云生令她太过难堪。总不成自己首先去找他吧。
少女内心的矜持和那日受辱的委屈令她越发生气。这两种东西如同酒糟和酒曲,凑在一起,发酵了一个月,竟然在她胸中酝酿出了一股猛烈酸涩的酒。柳晓山哼了一声说道:“你今日来此地不是就为了告诉我这些的吧?小女子灵根鄙陋,自然比不了陈兄的天灵霸道。”
陈云生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生气?是因为今日早餐不可口吗?我也觉得那块咸菜太咸了,口感也不好,恐怕是放久了。在山上的时候,师父虽然不让我浪费食物,可是……”
“是你,我在生你的气,你为什么不知道?”柳晓山吼道。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容易生气的女孩。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她都保持了传统女子所遵守的贤淑和恬静,可眼前这个眉宇凌厉的少年竟然令他连发三次飚,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陈云生指着自己的鼻子,蹙眉说道:“是因为那天我问你是否……”
“对,就是那天的事情。”少女放弃了矜持,变得刁蛮起来。在这里没有人要求她贤良淑德,也没有人要求她仪态端庄,她可以尽情的任性。
“是不是因为你本来没有来,可我说你来了,令别人产生了误会,可是我的语气是疑问,并没有说……”
“滚!”柳晓山气的满面通红,胸口前后起伏不定。
陈云生双手摊开,犹豫了一刻,转身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骤然转过身子。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玉佩,说道:“我今日来是给你此物的。这是家师所赠,名曰聚灵宝玉,能积聚天地的灵气。此地灵气稀薄,这东西对你修炼有很大好处。”
说罢他将宝玉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如同一阵清风。在陈云生的世界中,一切都是那么清明,他性格中有一种随性的洒脱,根底里却是苦竹般坚韧。所以即便今日柳晓山大发雷霆,他也如没事一般离去。
少女拿起那块仍然带着体温的宝玉,感到一股股精纯的灵气聚拢而来,不由得呆呆望着陈云生远去的方向。过了半晌,喃喃说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是美玉无暇,还是天生白痴,哎,这是个问题。”
……
陈云生转过回廊正好碰到何望川,小童子捧着一叠黄纸,埋头走路。他拍了拍童子的肩膀,问道:“你拿着这些黄纸干什么?”
何望川嘟嘟小嘴笑道:“陈大哥没见过制符吗?黄纸是制符过程中最基本的一种材料,耗费很大,师父吩咐我去市坊购买。”
“制符?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陈云生突然生出好奇心。
“好啊。”何望川边说边走,带着陈云生来到李铁嘴居住的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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