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吼,这样的心碎在铭儿死时已经历过一次,可再经历一次时,伤痛并不会因为次数的叠加更减轻,相反,而是越发的痛。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偏偏要夺去她所珍视的一切。
“拿……拿出来!”温衡道终于缓过一口气,双眼瞪得越发的大,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
一手拼尽全力的朝自己的怀中摸去,一手紧紧的抓着地面,似乎是想给自己再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温子洛见状,压抑住心中的哀恸,看着温衡道手的方向,立即伸手朝他怀中摸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重要的在他快要死了还念念不忘?
拿出一看,竟是一封信和一个香囊,只见那封信的信封上面写着力透纸背的两个字——“休书”。
转眸看着温衡道,却见他双眸含泪的看着那休书:“给……给她,照顾好你娘。”
温子洛一听,紧紧攥着那休书,心仿佛是在滴血。父亲他要休了娘给娘真正的自由么?傻,真的是好傻!堂堂一国丞相竟然做出这样傻的事情,也不怕心会被活活痛死么!
而温衡道说完后,却目带爱怜的盯着温子洛手中的那香囊,那是很多年前汐儿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留在身边,从不敢有一刻离身。
“打……打开……”温衡道脸部的表情已几近扭曲,却仍旧执着的看着那香囊。那里,有着他与她最美的回忆。
双手轻颤,依言打开香囊,待看到里面那一张张已泛黄的小字条,温子洛瞬间便又哭的不行。
“衡哥哥,什么时候接我出去玩?”
“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银子带上,哎呀,衡哥哥你笨死了。”
“衡哥哥,汐儿好想你。”
……
温衡道吃力的看着那些小字条,目光渐渐涣散,扭曲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所有的一切渐渐成为空白,他睁眼只看见年少时的他与她走在繁华的京城街上,她撅着小嘴说:“哎呀,衡哥哥,你到底答不答应明天偷偷带我去逛窑子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你背上扯着你的耳朵不下来,让你一辈子都背着我……”
天,仿佛是一瞬之间变得灰暗,乌云遮去所有的残光。
无论身前多少名与利,多少责任与荣光,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都已是转指成空,带不上黄泉路。也再顾不得什么恩孝愧责,唯有记得心底最初最深的美好离去,许是便已足够。
若是有下辈子,愿他再不要错过她。
“父亲?”沉默许久,直到举着字条的手已酸的不能再酸,温子洛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将温衡道紧紧抱在怀中。
“洛儿带你去见娘好不好?”
“父亲,你这么傻,若是老夫人在世,肯定又会骂你了。”
“洛儿一点儿都不高兴,父亲,你还没给我买过什么礼物,哪怕是一窜冰糖葫芦。你看,你走了,连一点儿能让我有一点点回忆的东西都没有留给我。”
“父亲,你醒来再看看洛儿好不好……”
……
“他已经死了。”冷风入骨,一袭黑袍于风翩飞,站在她身后已然许久。
“你胡说,父亲他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一天到晚那么多案牍公文要让他看,能不累吗?只要一会儿,他只需要休息一会儿便会醒。”
“温子洛!”独孤西谟终是忍不住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道:“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哪怕是逃避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这个事实!你忘记你父亲刚才说的什么了,你要坚强!”
“坚强?”温子洛一把推开独孤西谟,更加抱紧了温衡道,“我坚强给谁看啊。给你看么!独孤西谟,我父亲死了,你又少了一个政敌,你现在心头只怕是已经开心的不知所措了!现在又假惺惺的说出这些话来!”
长袖里,双手紧握,独孤西谟看着她此时的哀恸,沉默许久,怜惜道:“反正我在你心中永远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但温子洛人死不能复生,你除了节哀早点儿走出这些伤痛,你还是要该认真想一想,是谁派来刺客杀了你父亲?而这幕后之人,为何会对你们的行踪如此了解。”
“你说了这么多,那我问你,这件事不过刚刚才发生为何你会这么快赶到这里来?”紧紧抱着温衡道,任由泪水哗哗留下,温子洛一句一哽咽的问道。
独孤西谟想也不想,伸手拭去温子洛脸上的泪水,愧疚道:“我来晚了。若是我能早来一步,也许温丞相便不会死,对不起。”
“对不起?独孤西谟你凭什么对我说对不起。父亲他也对我说对不去!可是左一句右一句对不起,便可以把这些伤痛统统都抹点吗!我告诉你们,不可以,绝对不可能!我要的永远不是你们的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