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往事一杯酒?”温子洛接过酒壶,双眸微亮,“为什么要敬往事一杯酒?”
“因为……”杜安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笑意,像是痛、悔又像是释然,最后都变为不再在乎。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杜安言罢,一扬脖子急匆匆的喝尽。
“不……不回头……”温子洛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望着手里的酒,却再也喝不下去。
可若是想要回头怎么办呢?
“后来,后来啊……”杜安喝完酒,又开始他的诉说,仿佛是在使劲儿的想自己刚才说到了哪里,又仿佛实在想他该如何将这一段之前从未向人说起的曾经说出于口呢?关于她的曾经,这么多年了,看不透却能在时光的流跌中变得模糊。
笨也好傻也罢,看不透又何须看透?世界上哪能都是些聪明的人,那傻子是不是不用活了?
“后来她走了。开开心心的幸幸福福的跟那个大腹便便两鬓斑白的员外走了,听说她是去做那员外的第十三房姨太太,我还听说那员外的儿子比她的年纪都还要大。我听说的太多太多,可好多都忘了。但我记得我还听说,她曾与人说过,为什么当年我那么穷让她看不到一点儿希望,为什么有钱的那个人不是我。”
温子洛看清楚了杜安眸中的泪水,掏出锦帕拭去他眼角的泪水。为什么不是他呢?贪心的人大抵都会问上这么一句,为什么就不是心中的那个人呢。那个女子也许对杜安也有些情,可那些情远远敌不过丰厚的物质生活。但这样的情,比无情更伤人。
“我也痛恨那时的自己只是个傻农民,除了干活儿什么都不会。想一想,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竟笨的连一朵花都没有送过她。”
“她嫁人后,我成了村子里的笑话,于是整日喝酒买醉。不知是哪一天,我听人说宫里缺太监,那些人还说宫里到处都是宝贝,随便那一样都够吃几辈子的了。于是我醉得糊里糊涂的去报了名净了身。净身后,我麻麻木木的过了许久才彻底的醒悟过来,我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可是家里的九代单传,怎么能做了太监!那时,我痛我恨我悔,我想不明白,我再怎么难过伤心也不应该来做太监啊!可人有时候若被伤到了极致,大概什么疯狂不理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吧。谁叫我曾是那样一个倔强又看不开的人。”
“那时我恨透了她,我想若不是她我不会到了如斯地步。后来,渐渐地也就忘记了恨。因为我听说她过的很不好,那个员外又娶了几房姨太太,她无依无靠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人又老了,竟然连个洗脚丫头都可以欺负她。我当时听后,心里很高兴,可高兴过后却痛哭了整整一晚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可是我却哭的停不下。”
杜安说完后,淡淡一笑,如云淡风轻一般。
“孩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等不到的时光。年纪一大,该忘的忘,该放手的放手,倔强的也不再倔强。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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