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囊蛇狱

何也要追上囚车。

    唐敖与聂河被两名黄天道妖术师与十来名士兵押解着，往神都洛阳而去。

    那些兵士虽不敢私放聂河，但聂河平日颇有德望，他们仍对他极是尊重，不敢相轻。

    路遇一店，他们停下打尖，竟有人将唐、聂二人囚车上封条弄湿，轻轻揭下，将他们扶入歇息。

    那两名妖术师虽然看到，却只是冷冷相对，亦不阻止。

    反正只要有他们在，这两名囚犯再也无法逃掉。

    唐敖见聂河悲容满面，于是道都是我连累了聂兄，将聂兄害到如此地步。”

    聂河却是眉头一挑大义当前，纵然粉身碎骨又有何怨言？我不恨别人，却只恨竟有此不忠不义的逆子，枉我将他养了二十多年。”他只有那一个，平日里本是宠爱纵容，没想到临到老时，却被独子所害，心中如何不痛？

    间，却有几人摇摇晃晃地从远处行来，拍着桌子，让店家上酒上菜。

    唐敖虽然只是文士，却时常在外游历，颇有见识，见这几人举止怪诞，不似人类，于是想着，这些多半都是妖怪。

    这些人看到他与聂河，亦未放在心上，上了酒菜后，粗鲁地吃着喝着，谈话间对的身份竟是毫不隐藏，不以身为妖类为耻，反以为荣。

    唐敖忖道听他们，似乎来自委羽山的燚妖门，委羽山乃道家十大洞天之一，听说但凡修仙之人，最喜这种洞天福地，但这燚妖门又是门派？”

    他虽然时常游历，对这些江湖之事又或是佛、道、妖等各门各派却并不如何关心，若问他哪处名胜有古迹，哪个地方曾有名家留笔，他可以答个一清二楚，对这燚妖门的来历却是想不起来。

    其中有一妖媚女子，乃是燚妖门中排名第五的“疯茉莉”易娇娇，易娇娇娇媚地笑上一声，道门主让我们配合武家去布那无火阵，这无火阵究竟是？”

    又有一肥肥胖胖之人，将整坛酒往嘴里灌，喝了一大口，才道管它是，门主说，我们做便是。”这肥胖之人便是燚妖门的“狂腓力”度藏。

    唐、聂二人这才，这些竟是武家请去助阵的妖人。

    聂河冷哼一声国之将亡，必生妖孽。”

    那几妖听在耳中，“狂腓力”度藏大怒，一口酒喷向聂河，内含妖力，欲击穿聂河头颅。

    那两名妖术师自然不能任由押送的人死在这里，其中一人掠到聂河身前，袖子一拂，悄然接下酒箭。

    易娇娇见这两人戴着面具，看上去阴阴沉沉，娇笑道听说最近神州大陆出现了一个神秘门派，叫做黄天道，最喜欢戴着面具藏头露尾，莫非你们就是那黄天道的人？”

    另一人踏前一步，看着诸妖，缓缓道此人不过是个即将问斩的囚犯，自知必死，口出狂言得罪诸位，诸位又何必与他见识？”

    度藏大笑道看别人杀，多无意思？还是我来更有乐趣。”身子突然涨大，便要往唐、聂二人踏去。

    旁边却传来一个阴阴冷冷的声音老九，别闹。”

    度藏哆嗦了一下，赶紧安安分分地坐了下去。

    唐、聂二人看去，这才看到诸妖边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汉子。

    那两名妖术师虽然戴着面具，面具底下脸色却也变了，皆因连他们也未能这名汉子是何时到的。

    虽然如此，但他们却马上猜到这汉子的来历……燚妖门中的二当家，排名仅次于门主司天恶的“混天蜮”悦惚。

    易娇娇与度藏等妖看到二当家出现，不敢多事，那两名妖术师更是生怕无端端的惹上燚妖门，立时便让兵士将唐聂二人押上囚车，继续上路。

    诸妖反正不急，又在这大吃大喝，过了半个时辰，却又有两道剑光疾掠而来，落在地上。诸妖心想莫非是有人来找麻烦？一同看去，却见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名年轻剑侠，那少年看到他们，嘻嘻笑道莫非是委羽山的几位当家？”

    “混天域”悦惚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少年很有礼貌在下是三天剑派弟子，十天之会时，曾与二当家见过几面，不过在下地位卑微，二当家想必是不记得。”

    悦惚淡然看去，道那又如何？”

    少年笑道我只是想问一问诸位当家，不知路上有否看到两辆囚车路过？”

    易娇娇妩媚一笑不曾看到囚车。”反正无事，逗他们玩玩也好。

    少年沉吟片刻，道不知诸位当家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易娇娇随手一指。

    与少年一同前来的紫衣少女低声道与我们方向相反，看来是我们追路了。”

    少年抱拳道多谢，多谢。”拉着紫衣少女纵起剑光，竟往易娇娇所指的方向追去。

    紫衣少女疑惑地道她不是说这条路上不曾遇到押送世伯的囚车么？”

    少年耸肩妖怪的话你都信？傻了啊？”

    易娇娇听在耳中，勃然大怒，想要追去，却被悦惚冷冷地看了一眼，只好咽下气来。

    这臭小子，既然不老娘说的话，你母亲的问问？

    这两人自然便是唐小峰与魏紫樱，他们追了一阵，一眼看到两名黄天道道徒与十来名兵士押着两辆囚车。

    唐小峰看到父亲在其中一辆囚车上，二话不说，化作剑光直落而下，那两名黄天道道徒看到有人劫囚车，立时纵了，用出妖术。

    唐小峰一剑挥去，剑光闪过，冲在前方的那名道徒惨死当场。另一名道徒方自一惊，又有一道剑光破空袭来，刺入他的后脑。

    那些兵士一轰而散。

    魏紫樱收回飞剑，顿在空中。

    唐小峰劈开囚车，救出父亲与聂河。

    唐敖本已自忖必死，没想到却有千里之外赶来相救，自是又惊又喜，再问起详细，才知唐小峰已上了小瀛山。唐敖本是心向李唐的忠义之士，比起自身安危，更心喜小峰能承他之志，聂河却想到同样是父子，唐敖之子披星戴月赶来救父，的却是不忠不孝，自是不免郁郁寡欢。

    唐小峰以剑光载上父亲和聂河，又与往另一条路追去的隐玄七女会在一处，众人连夜飞往小瀛山。

    路上时，却有一道剑光飞来，唐小峰接在手中，见剑上缠着书信。

    这是燕家的飞剑传书，传书之人则是燕勇。

    原来，武七思大军已是到达小瀛山，正在攻山拔寨，徐承志催他快快回山。

    战事要紧，唐敖自然不愿意让影响到复唐大业，劝他早些上路。

    只是虽然心喜所为，但毕竟骨肉相连，想着小峰虽有飞天遁地的剑侠本事，但战场之上，凶险难测，又嘱咐他多加。

    唐小峰拜别父亲，让二香五英保护好父亲和聂太守，则与魏紫樱纵着剑光，刹那间飞向远方。

    唐敖看着消逝的身影，终是有些不太放心。聂河则道唐贤弟有子如此，令人羡慕。”

    唐敖笑道我这从幼时起就极是顽劣，四处惹事，搅得邻里不得安宁，天天前来告状。待他十岁多时又离家出走，一去便是三四年，让他娘日日挂念，也不知他在外头是好是坏，是生是死，这般不懂事的，有何好羡慕的？”

    聂河长叹一声，道我家心远却是从小循规蹈矩，在我面前从不犯，谁知暗地里却早已从贼，只是平日装得像，连我也不他背地里到底做了些。可见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行得端，坐得正，顽劣一些，又有何妨？”

    唐敖知他心痛大逆不道，于是百般劝解。

    另一边，唐小峰与魏紫樱虽是连夜赶路，却也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风尘仆仆地到达小瀛山。

    一眼看去，地面兵戈乱舞，血气冲天，竟是杀声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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