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哀萃芳张了张檀唇,冷笑道也不见得有多好。”
老镖头大笑那位小哥莫非是姑娘的夫君?”
哀萃芳面现恼火之色不是。”
“怎可能不是?”老镖头笑道,“就像我家子一样,不管我在外头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她都要说不好,即便她心里高兴万分,在他人面前总要损我。小哥的这首诗好就是好,他若不是姑娘夫君,姑娘为何要硬把好的说成不好?”
哀萃芳蓦地站起,付完酒菜钱,冷冷地道我们走。”
尹红萸愕……”
哀萃芳竟不管她,就这样往外飘去。
尹红萸赶紧去拉唐小峰,老镖头在他们身后笑道小,对你家娘子好些,犯了过,道个歉便是,对娘子低头,不算委屈。”
众镖师一起哄笑。
三人回到城外岸边,天色已晚。
尹红萸娇弱一些,上船歇息去了。
唐小峰摇摇晃晃地来到哀萃芳面前,一身酒气,怪笑道娘子……”
哀萃芳冷冷地道你喝醉了。”
唐小峰却是痴痴地看着她娘子……对不起。”
哀萃芳冷笑道你对不起我?”
唐小峰愧疚地道在东海的时候……我不该那样子欺负你。”
哀萃芳娇躯颤了一颤,心头乱如丝麻,却终是强压下万千情感,面无表情地道是我先去杀你,你没有对不起我。”
“但你却是个女子,”唐小峰缓缓伸手,去拔她额前发丝,“不管你害我,我都不该……那样子对你……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是用来……喜欢的……”
身子一摇,倒了下去。
哀萃芳下意识地便将他扶住。
夜风很冷。
唐小峰与尹红萸都已在船舱内睡着。
哀萃芳独自一人坐在船头,心里一团乱麻。
——“不管你害我,我都不该那样子对你。”
——“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是用来喜欢的。”
在东海被他折磨虐待时的经历,实是她心头无法磨灭的愤怒与怨恨,然而,当他亲口向道歉的时候,她心里头又像是五昧瓶被同时打翻,说不清是滋味。
的真的是他吗?
在东海的时候,他本来根本就不认得我,他也没有来惹过我。
是我先在麟凤山突然出手想要杀他,是我抓走他身边的那些人,又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死。
不管他如何报复我,其实都是应该的。
本以为毁去他一身的修为,他一定会恨死她,而她就可以借着对方的恨来修补心灵上的裂缝,但是现在,对方的反应却是如此的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让她开始变得不知所措。
他是她的煞星,是她修行中出现的魔障。
她对他的每一份情感都会因这种奇妙的关系而十倍百倍的放大。
他展露出来的才华,他击碗而唱的豪气,都藉由她心灵上的那道缺口不知不觉、深深地映了进去,让她也无法将其忘怀。
——他为不恨我?
——明明是我毁了他的一切。
本以为会出现的愤怒却变成了不该出现的道歉,少年借酒浇愁的苦闷与那痴痴的眼神反让她开始变得愧疚,被他虐待时的怨恨不知不觉就这样碎去,既然不再恨他,就无法再为杀他的决心找到借口。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少女想要叹息,却又强行止住纷乱的思绪。
她掀起船帘,弯腰进入舱中。
船并不大,只足够让三人并排而卧。
尹红萸睡在中间,她在另一侧和衣躺了下来。
视线虽被挡住,耳中却传来少年平缓的呼吸声。
她竟是无法入睡。
似这般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少年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盖在了她的身上。
船上只有两张毛毯,原本是唐小峰与尹红萸各自裹着一张。
尹红萸在东海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儿,唐小峰现在也是功力全毁,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春寒瑟瑟,水气侵人。
他却将的毛毯让给了她。
少女没有动,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早已睡着一般。
虽然其实并不需要,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却是异样的温暖。
……
唐小峰一直没有弄明白,哀萃芳为要沿着无定河北上。
而且她似乎并不赶路的样子,她对那老镖头说她要去夏州,结果却一整天都停在了离夏州城十几里远的河道上。
他闲着无事,或是与尹红萸说说笑笑,或是装装惆怅,吟些诗句,玩玩深沉。
将后世名家的传世之作当成的来卖弄,似乎是每个穿越者都会干的事,但他除了骗阳墨香“侍寝”的那次,基本上就没这么做过。
皆因他原本就不想去做风流名士,就算要风流,他也只想做个风流剑侠,而且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哪怕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多么有正义感,只不过是没有那个必要罢了。
或许是因为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被逼着读了许多书,产生了逆反心理,本质上,他对诗词歌赋这些实在是烦透了。
这大概也是他当初离家出走,偷偷跑去跟颜紫绡学剑,甚至远赴东海的主要原因。
因为学剑比读书有趣多了。
然而现在,为了打动哀萃芳这位在书里面殿试排名第二的才女的欢心,他不得不把上一辈子记下的那些诗句搬出来。
哀萃芳却也有些疑惑,毕竟唐小峰看上去就不像是那种会对诗词文章感兴趣的人。
而这个时候,唐小峰有个探花老爹、有个才女、小时候被逼着读了许多书的好处终于体现了出来,谈书论文,品点诗句,竟是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很多观点其实都是来自他的。
两个少女原本就是百花榜上的才女,哀萃芳对唐小峰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尹红萸更是对他崇拜起来。
当天傍晚,唐小峰与尹红萸看到许多难民沿着无定河岸南下。
尹红萸从小居住在东海,对中原之事并不是很了解,问唐小峰这些难民是从哪来。
唐小峰沉吟道上游只有夏州,夏州两侧都是普通人无法翻越的陡壁,再往两边延伸开来,就是长城了。这些人只能是从夏州来的,看他们的穿着,与中原略有些不同,应该是久居塞北的汉民,大概是因为某些变故,不得不从长城之外穿过夏州,逃到这里。”
说是这么说,但他总感觉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些人肯定是从塞北来的,但看他们的衣着和作风,却颇有些魏晋之风,虽然是在逃亡,却一路沉默。
其中还有一些人,隔着老远往他们这边鞠躬,然后又默默离去。
他疑惑地看向哀萃芳,哀萃芳却对这些人看也不看,仿佛除了他们三个,岸上的那些人全是泡沫。
天色越来越黑,这些人竟是络绎不绝。
更奇怪的是,他们到了下游三里左右的空阔之地,便全都停了下来,陆陆续续的,竟聚集了两三千人,且没有一人点起火把又或其它照明之物。
到了夜半,六艘楼船从下游无声无息的驶来,这些人有条不紊地登上了其中四艘。
却还有两艘空在那里。
哀萃芳立在小船船头,看着茫茫夜色。
仿佛有一颗流星从天而降,水面上,现出一个提着花灯、半透明的女孩。
女孩低声道萃芳姐,出事了。”
哀萃芳目光一寒。
……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