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迟盈盈不打算再装矜持,低下头,声音娇滴滴,“我……我要。”
男人哈哈一笑,将人抗了起来,推开了木屋的门,将人丢到了榻榻米上。
快艇上另一名负责开船的男人正迎风抽着烟,方才还看到那边有白光,一眨眼居然没了。
他掐灭烟头,皱了皱眉,死哪去了?
上次送货只用了几分钟不到,这次格外地久。
舵手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手探到腰际,拔出了枪,下了快艇。
屋内,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啊!”
舵手的神经猛地绷紧,冲着木屋喊那名同伴的名字,“黑子,是你么?怎么了?”
木屋里没有回声。
他举枪的手紧了紧,扣动扳机,一步步朝木屋走去。
里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刚走进去他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头顶上安全帽的电灯便照在地上,黑子光着身体,满身是血,瞳孔放大,死相恐怖。
居然……死了!
舵手神经猛地绷紧,冲着屋里大吼,“人呢,出来!”
边说着,边对着前面开枪。
砰——
子弹打穿进木板里,硝烟味很浓。
木屋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舵手猛地回头,朝走廊上又连发了两枚子弹!
“出来!”他吼着,可是木屋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来到第一扇推拉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一个黑影闪过,子弹又出去了两枚。
定睛一看,屋子里从房梁上悬着一只枕头,方才的两枪把里面的棉花都打得稀巴烂。
地上的榻榻米全是棉花絮。
咚咚——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回头,扣动扳机。
可是这款手枪一次只有五发子弹,方才他把子弹都用完了。
咔擦——
手枪扳动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面前的迟盈盈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舵手当场被打穿脑门,重重地往后栽倒,倒入了血泊中。
舵手死后,木屋的两侧才慢悠悠地走出两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能说话了。
迟伟华和闫美凤方才冒着性命声东击西,好在迟盈盈先用美人计把那名黑子杀死,抢了他的手枪。
“盈盈,怎么办,咱们杀人了?”闫美凤吓得双腿哆嗦,不敢看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迟伟华吼了声,“慌什么,这座岛原本就荒芜,待会咱们就把人丢到海里去,过不了几天他们的尸体就会喂鱼。”
“……好。”闫美凤听完,终于承受不住瘫软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杀人,这可不是小事。在华国可是有死刑的啊。
相比闫美凤,迟伟华和迟盈盈都显得很镇静。
“盈盈,把衣服穿好吧,这两具尸体我去处理。”
“恩爸,快点,咱们得赶紧上快艇离开这。”
“知道。”
……
这一晚,迟小柔一直守在迟到身边,陪伴在他床头,直到哄着他睡着后,才眨了眨疲惫的眼睛。
她的手紧紧攥着儿子软绵无骨肉呼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望着儿子的睡颜,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迟到,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但是你放心,以后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唇落在那小小的手背上,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不知是不是起身过猛的缘故,她没站稳,感觉天旋地转。
林黛玉那种柔弱身子完全不属于她,她的身体素质一向非常好,偶尔会有个小感冒,但没有贫血。
此刻这种贫血的眩晕感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迪拜的几天她和霍铭尊行fang是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那几天她恰巧在安全期,想想应该没那么幸运。
之前她没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
既然她答应要带着儿子离开,去往荒芜的小岛,那么就不能让新生儿来到这个人世间。
迟到已经够可怜了,她不希望再有一个宝宝也这么可怜。
“儿子睡着了吧?”
走出房门,迎面便有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闯入耳膜,让她从失神中瞬间抬起了眼眸。
她苍白如纸的脸在走廊的白灯映照下,显得更加难看,让他眉头不禁一皱,大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就是有点困。”为了不让他产生任何怀疑,她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丝笑容,“白天被你折磨的,现在很困,我要去睡了。”
“行,我也困了,一起!”霍铭尊不容分说,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隔壁房间走去。
她‘哎呀’了一声,脸上却尽量挤出笑容。
直到霍铭尊把她放到床上,站在她面前开始脱衣服时,她才紧张地干笑:“阁下,算算日子大姨妈该提前来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今晚咱们就不要了吧?”
“正好可以不带套,捅一捅帮你提前来。”
“哎呀,不要啦,你自己回房间啦,乖。”她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连哄带骗地推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抽干般,沿着门被缓缓滑落下来,最后跌坐在地上,抱着头无声地哭泣。
五年前,当她接受接近霍铭尊的任务时,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并且相信自己最后一定能转身而退,但却不想,造化弄人。
现在她不禁无法全身而退,还要带着遗憾离开。
迟到那孩子是多么渴望一家三口的日子,见到爸爸不知多开心,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
也不知道重新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孩子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失望。
最重要的是,她要以怎样的方式离开霍铭尊?
玩一夜蒸发?让霍铭尊满世界的找她?
他已经找了她十年了,她真不想再伤害他。
“我该怎么办?”泪水在脸颊上不止,这样的心痛和无助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那种连呼吸都疼痛的感觉。
也不知哭了多久,连她自己都哭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竟然靠在门背上睡着了……
翌日,一条爆炸性新闻轰动全国,在市长候选人中人气位居第一的阮黎深,居然召开发布会,主动请求放弃竞选。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大家纷纷揣测阮少爷退出的目的,究竟是谁在幕后施压。
要知道,阮少爷背后的势力代表的可是当今总统,能够左右总统的人,除了君老先生和他的财阀,世界上没有第二个。
因为阮黎深宣告退出竞选的关系,所有人同时把矛头指向了霍铭尊。
大家纷纷猜测,在明年3月的总统大选中,霍铭尊很可能不能连任。
霍铭尊因此从一大早便看不到人影,想必人在办公厅召开紧急会议。
迟小柔坐在东翼楼大厅里,一边看着电视新闻的转播,一边瞟了眼在一旁和小狗玩耍的迟到。
她害怕君国强再次把人带走,于是索性让迟到不要去上学,请假在家,对外只说是感冒生病了。
小家伙倒是没心没肺,昨天的噩梦忘记地非常快,这会儿和小京巴玩得很开心,小人在前面卖力地跑着,小狗在后面拼命地追着。
看着儿子玩得有点疯,她摇了摇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腿上有伤,却还能跑得这么快。
由着他去玩吧。
此时此刻的她,所有心思都在这场看似平静的政治斗争中。
原本她还答应胡朔在这次大选中做手脚,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一切过于巧合。
“呕~”看阮黎深的记者发布会看到一半,忽然她感到胃里难受地厉害,一种作呕的感觉,但是干呕了两下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她自然很敏感,心下也猜到了些。
“张妈,我出门一趟,好好看着小少爷,别让他乱跑,别让他受伤。”她关掉电视,冲厅堂里吼着。
张妈很快毕恭毕敬地走来,手里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牵住迟到给他擦脸上的汗,“迟小姐,您就放心吧。”
迟小柔点点头,去楼上换了身运动装,戴上鸭舌帽,这样走出去比较普通,也不会引起多余的人注意。
南西莫驱车,早就等在了外面,见迟小柔这一身打扮,有些惊讶。
迟小柔拉开车门钻进去后,他才疑惑地开口:“怎么这副打扮?咱们去哪?”
“去趟妇科诊所……”
南西莫自然明白了什么,不再作声,默默地开车。
他们去了一家非常普通的小诊所,是那种藏在胡同里都不易被察觉的那种。只有一扇半开的小门,门上用红色塑胶制贴着几个大字:无痛人流、上环取环。诸如此类的文字。
迟小柔和南西莫先后走进的时候,里面的女大夫正在打游戏,看得出生意很闲,平常也没几个人来。
见到有客人,女大夫不知道多殷勤。
先是上下从头到脚地打量了迟小柔一番,虽然她一身运动装,可却是名牌,价格不低。
再加上她身后的男人,气质不凡,眉宇冷峻。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
“小妹,是来做人流还是……?”女大夫眼睛狠毒,猜想着一定是有钱人家的贵妇和外面的野男人好上了。
迟小柔不喜欢女大夫的口吻,脸不禁沉了下来,语气也很冷漠:“我想检查我有没有怀孕,要确诊那种!”
“啊?……好,没问题啊,我们这能检查。”女大夫有些意外,查怀孕这种不需要来她们这种黑诊所遮遮掩掩吧?
看来,一定是和野男人搞出来的野种。
女大夫心中啧啧,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对一脸冷峻的南西莫道:“哥,麻烦您在外面等等,您太太做检查需要点时间。”
“我不是她先生,你搞错了!”南西莫冷冷开口,声音藏着一丝杀气,让女大夫干笑僵住,背脊发凉,急忙改口,“哎哎,我说错话了,那你们先交钱,咱们再做?”
她一脸逢迎的笑,来到收银台前。
“多少钱?”南西莫从口袋里掏钱。
“咱这是市面上最先进的技术,四维B超,价格有点贵,这个数。”女大夫嘿嘿笑笑,手指比划出一个八。
南西莫眉头都没眨一下,从兜里掏出了两张一百元的美金。
女大夫可没收过美金,拿到验钞机里验了验,笑得合不拢嘴。
市面上四维B超大概400元一次,她故意翻了两倍就是想宰有钱人,却没想到人有钱人人傻钱多,还白送几百块。
她嘿嘿笑着将钱手下,锁上柜子,冲迟小柔谄媚地邀请,“妹儿,跟我进来吧。”
望着迟小柔的身影走入黑色的帘幕后,南西莫的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
他不明白,她怀孕这么大的喜事,为什么不让霍铭尊知道。
她不想说,他便不会勉强,有耐心等她有心情的时候主动向他述说。
站在店里来回走了走,站累了,他才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以他敏锐的观察,都没有发现藏在一排药架里的针孔摄像头。
迟小柔走进了黑诊所深处,里面只能用脏乱来形容,手术台上的血迹还未洗掉,沾染在上面,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吊灯在顶上挂着,散发出暗淡的光芒。
女大夫似乎看出迟小柔的顾虑,急忙笑了笑,“上一个手术刚做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您等等,我立马清理。”
迟小柔捏着鼻子,退出了手术室,整个人心情很灰蒙。
几分钟后,她才被重新邀请进去,上了手术台,脱掉了身上的裤子。
女大夫拿着探照头在她小腹上来来回回,四维彩超里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妹儿,彩超里查不出,如果怀孕时间较短,建议还是用试纸或者孕棒呐。”
“恩,多谢。”迟小柔急忙提起裤子穿上,下了床打算走。
女大夫却追了过来,“你等等,我这有早孕试纸,便宜卖你,一盒五元。”
“行吧。”迟小柔重新戴上鸭舌帽,疾步走出了黑诊所。
“怎么样?”两人上车后,南西莫关切地问道。
迟小柔斜靠在副驾驶上,托着腮帮子,脸别向窗外:“可能没怀孕,应该是我太紧张了,所以出现假孕现象。”
她自嘲地笑笑,但余光还是瞥向了自己的包包里,无论如何,回去还是用早孕试纸确认一下。
南西莫脚踩着油门,车子发起的时候,同时说道:“你不打算告诉我么?”
迟小柔烦闷地将自己额前挡眼睛的细碎刘海翻了上去,深呼了口气,半晌才缓缓开口:“西莫,我决定了,离开这个是非地。”
南西莫踩在油门上的腿一僵,可意识还是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他愿意安静地倾听,不给对方任何压力。
迟小柔不知从何说起,也许该从她和霍铭尊的十年过往开始,也许该从君国强的威逼利诱开始。
南西莫故意把车速调到30迈,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让她把故事讲完。
憋在心里许久的事,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像倒垃圾般全部对他倒了出来。
“西莫,记得我和你讲过,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十年前,那个男人救了我。”
“恩,你说过,那人不是靳泽凯么?”
犹记得他们上次冒险夜探国档局,为的就是查明此事啊。
“不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居然是霍铭尊……”
车内暖气缓缓地从排风口徐徐吐出,暖风喷在迟小柔的脸上,她的嘴一张一合,将这些时日还未来得及向南西莫说的话全部说个清清楚楚。
“怪不得。”故事结尾,他忍不住感叹。
“怪不得什么?”她有些疲惫,逮住他的话匣子逼问。
他赶紧摇头,扯了扯嘴角,“怪不得你看上去这么心事重重。”其实他想说的是,怪不得霍铭尊能从一开始就对她手下留情,怪不得他们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入主白宫。
原来,他们机关算尽,都逃不过那个阴冷决绝又聪明绝顶的男人。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不过是去太平洋的一个小岛生活而已,大不了又回到以前咱们一家三口的日子。”
说到一家三口,他立即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急忙用尴尬的笑意解释,“毕竟我是迟到的干爸。”
“西莫……”迟小柔却无心听他最后的解释,而是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他,“谢谢你,谢谢一路上都有你陪着。”
“傻瓜,你和儿子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如果你们都抛弃了我,那我真的孤苦伶仃了。”
“恩。”迟小柔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车内的气氛顿时暖洋洋一片,两人同时不说话了。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白雪,一片片落在车窗玻璃上。
在车子即将拐角的时候,迟小柔忽然喊住:“西莫,临走前,我想见一见神父……”
神父于她来说,算是这些年支撑她在黑手党的精神支柱。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年神父对她的照拂,那种灵魂之上,却又关怀备至的感觉。
在离开这座喧嚣的城市前,她想好好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从卡槽里拿起南西莫的手机,她发出了一条代码短信。
不远的那一头山庄别墅,郁郁寡欢的男人手机‘叮’的一声响,一条代码弹出荧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