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选择一旦做出,就不会有回头的路子。而且要比跟王振这种权阉作对更可怕,来的不是明刀明枪,不是缇骑拿人罗织罪名,而是会让人身败名裂死得不明不白。
李贤摇了摇头:“不,贤不敢想,若想了,终不敢做。先生保重,学生去了。”说罢一揖到地,复奔而出。
直至李贤的身影消失了,先生似乎依旧在眺望着。
又或只是看着老树上那朵倔强的小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阳光普照,这是极好的天气。
经历司的衙门里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山冷冷望着站在他前面的总旗胡山,他不明白这个总旗为何敢闯入经历司号称有重大军情禀报,大叫就算杀了他也要见到锦衣卫指挥同知才说,而被搜去长短兵刀之后,他见到了自己,给了自己这块腰牌。
“人来。”王山随手把那腰牌扔给进来的试百户,对他说道,“查一下这是谁的腰牌。”
坐在官帽椅上翘起腿,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山望着这个总旗,他想一个人冒这么大险来见自己,兵刃也被收走,就算行刺也没有这么傻瓜的,必然是有话要说,所以他等胡山开口。王山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至少在喝完这碗茶之前。
“先生让卑职来寻大人说话。”胡山终于开口,不论王山声名如何,久居高位的官威便是所谓上位者的气势,不是他一个小小总旗能够抗衡的,“让卑职给同知大人递一句话:欲缄吾口,风家镖局,家破人亡。”
胡山想不明白的事,王山一下就明白了,尽管他也没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同样也没看过间谍小说和特工电影。但他就是明白了,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说的先生,便是丁一?”
“是。”
“那块腰牌是陈逸的?”
“是。”
“陈逸是谁杀的?”王山把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却向胡山问道。
“便是卑职。”
王山望着胡山半晌,突然大笑起来,这时那试百户在门外禀道:“回禀大人,那是经历陈逸的腰牌。”
听着汇报王山冲那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你不怕死?北镇抚司衙门里的花样,百姓文官不知道,你应该一清二楚啊。”停下笑,王山好奇的问道。
胡山惨然一笑:“是。”
王山皱着眉问道:“你为何要杀朝廷命官?”
“先生叫杀,卑职就杀了。”胡山真的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决绝把陈逸抹了脖子,然后接着还是分尸运出去埋掉。不出意外,那陈逸的尸身已被后巷野狗啃光了吧?那曰在丁一指导下,将尸体那斫成极小的一节节的骨肉,除非是经年忤作,否则绝对无人认得是人尸骨,至于头颅更是用大铁锥砸得粉碎……
“你为何要来告诉本官此事?”
“先生使卑职来,卑职便来了。”
王山听着竟点起头来,颇以为然地说道:“好!你比那些狗杂碎文官强多了,你先生叫你杀人就杀人,你先生叫你来送死你就来送死,他娘的是条汉子!让本官想想,想想,本官想想如何才能不杀你……入娘贼的,本官着实寻不到一条理由不杀你啊!放心,敬你是条汉子,老子不让你去北镇抚司受罪,给你一个痛快就是!”
“大人。”这时在门外有个千户禀报着,却对王山使了个眼色。
王山点了点头,对胡山说:“先滚出去等死,老子再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不杀你!”
胡山默然无语走了出去。
王山一个茶盏就砸在地上,压低着声咆哮道:“气死老子!气死老子了!”他不可能杀胡山,因为丁一传来的话里并没有把胡山当做交借条件之一,丁一的意思很明白:要我闭嘴不去王振那边说你安插人手来搞我,那行,把风家给我弄个家破人亡。
注:《明史》卷一百七十六.列传第六十四:“李贤……也先数贡马,贤谓辇金帛以强寇自弊,非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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