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直都这么大。先前人在暖室内,就极容易忽略外面的霜寒。
沉陈记得自己初三的时候谈了第一个女朋友。
说起来那时候已经快要毕业,大概是“就要各奔东西”这把大刀压在头上,往日里那些朦朦胧胧罩着面纱的小心思都像经过摇晃后的苏打水找到了一个出口气泡纷纷上涌一样,像气泡浮出瓶口薄雾揭开面纱一般冒了出来。那么大的气泡,一爆炸就把沉陈也笼罩住了。
是那个女生先告的白。沉陈还记得那个女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人长得不算多漂亮但却十分耐看,性格挺开朗但又不乏文静。总的来说,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女生。
沉陈也不知道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是沸腾片投进水里炸开,自己被那些小气泡弄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觉。
仿若脚踏在空中,心有紧张,但却觉得不真实。
最亲近的距离是牵手。沉陈还记得女孩子特有的柔嫩细滑的手感,当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事后才觉得还是缺了些什么。
心里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怎么样都不满足。
这种缺憾感持续了很久,直到高二的时候看到一对男同学在树下接吻,才觉得像是突然找到了缘由。
如同被浸在火中,整个人乃至心口都热了起来,狂热烧灼又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栗压抑。
那种感觉。
沉陈一步一步地往回走,抬头看有些灰蒙蒙的的天,忽然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啊。
他出生的时候是在一个下着大雪的雪天,老爸那时候忙着加班,老妈正在家里包饺子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自己咬咬牙拿了包坐车到医院,然后有了沉陈的呱呱落地。
老妈说,那是雪下得特别大的一天。大到她从来没觉得打车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往手中哈了口气,不知道欧阳辰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只是今年自己的生日大概是要在这个世界过了吧?
有些自嘲地笑笑,抬头就看见前方站着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的人。
沉陈有些楞地转转头,扫了眼四下的景物,心想这也还没到客栈啊?
穿淡青色长袍的人却一步步走了过来,抬手拨了拨沉陈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额发,一张俊俏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很亮。
“看你这么久都不回来,我来接接你。”
沉陈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酸。
他小的时候喜欢跟在爷爷身后在武馆里跑来跑去,学会一个花架式就要摆弄半天。但他后来也变得很不爱动,宁愿老老实实地窝着当一个宅男。
他喜欢看小说,但从来都是看种马小说。看着主角屯养了一个又一个妹子,自己一边感叹一边选出最喜欢的那个,最后发现主角因为把爱分成太多份反而找不到自己的真心。
他唯一看了一本坑了的小说,心情低落得大半夜都睡不着,却没想到这本小说的主角给了他最多感动。
沉陈默默地避开寒牧澈的手,低下头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有些事情不能承认,他以前不喜欢男主,以后也不会喜欢。等有一天回到了现世,还能去找个姑娘相相亲然后结婚生子,想想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