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小贵族们一年办一次能让与会者尽情吃喝的酒会就够了。能成功举办酒会的小贵族主妇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可以到参与者家中串门,一杯葡萄酒或者一壶红茶,几块小甜点,就可以聊整个下午。在这圈子里立住脚之外还能有什么更高要求?
在中午前好不容易将酒会布置好,就有客人到达门口。到了下午四点前,所有客人都已经抵达。成年人们自己聊天,青少年却围在希拉身边问东问西,谈论的焦点完全在欧罗巴行省的买办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拉并不在乎自己成了某种焦点,她讲述着自己服务的欧罗巴行省办事处,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组织,掌握着东罗马帝国大部分进出口。作为众多买办中的一员,希拉需要完成相当多的工作。翻译、寻找与生意有关的东罗马帝国‘有关部门’,带领客户参加各种会议,在工作繁忙的时候还得撸起袖子拉着平板车运货。
说道撸起袖子,希拉还撸起自己丝绸长裙的袖子,稍稍展示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欧罗巴行省雇佣的东罗马买办们中有个笑话,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在许多时候也不是笑话。
年轻人们被这些描述弄得哈哈大笑,希拉也和大家一起笑。说笑间有人问起粮船会不会迟到,最近有消息说运粮船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希拉心中叹口气,终于还是有人谈起这个问题。在买办们开的会议上,欧罗巴行省办事处负责人告诉他们,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告诉询问者,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先是有人试图凿沉运粮船,同时发生坎塔库泽努斯公爵逃回领地的事件,前去公爵在君士坦丁堡豪宅抓捕他的部队什么人都没抓到。随即传来希尔基亚侯爵举起叛旗,应该会和坎塔库泽努斯公爵组成叛乱同盟的消息。
在一片混乱中,欧罗巴行省的运粮船难免遇到问题。现在给这帮君士坦丁堡的人民提前告知,让他们有些心理准备也不是坏事。上头这么讲了,希拉也按照上面所讲的谈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得知运粮船果然有可能出事,小贵族子女们都大惊小怪的咋呼起来。
这些都是酒会上的小插曲,整个酒会进行的相当顺利。众人聊着,吃着,赞美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与美酒。晚饭极为丰盛,每个与会者都大快朵颐。所有餐盘都一扫而空。希拉的母亲心疼的同时也有喜悦,这些精光的餐盘代表了与会者的满意度。她曾经见过好几次因为主人招待的菜色非常一般,大家只是礼貌性吃些的惨剧。
晚餐结束,家长们开始谈论起婚姻的事情。雪茄的香味在屋内的空气中弥漫,酒足饭饱的家长们根据之前的考虑与其他家长谈论自己是不是到了结婚的时候,谁家有什么样的孩子,想要结什么样的亲。
到了晚上八点多,众人才开始散去。离别之时众人依依不舍,都邀请希拉的父母到他们家做客。等众人散去,希拉的母亲回到二楼,三十几号人在这里折腾这么久,屋里面难免有些狼藉的意思。遍地的果壳与别的杂物,酒杯茶杯放在各种桌子上。热闹的房间突然没了人,让希拉的母亲突然觉得有些冷清。
就在希拉的母亲想让家人都去休息,明天再打扫。酒会上一直少言寡语的西塞留斯说道:“我要去报名参加军团。”
希拉的母亲一愣,也许是多喝了几杯,也许是心情太过于满意之时突然听到这晴天霹雳,她只觉得脚下一软,跌坐到身边的椅子里。不等父母出言反对,西塞留斯大声说道:“我不想给人当家庭教师,也不想去当教士。和希拉一样靠自己搏出地位。”
说完,西塞留斯转身就走,回他的卧室去了。希拉的母亲讶异了好一阵,这才想起该去教训儿子。没想到丈夫拉住她的手臂,无奈的说道:“算了,西塞留斯都二十岁了,该让他做出自己的决定。”
“你……”希拉的母亲盯着丈夫,突然想起什么,她怒道:“你已经答应西塞留斯?”
“是的。”希拉的父亲叹道。
“为什么?你怎么会答应让他去当罗马人!”希拉的母亲怒道。
希拉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她贸然插话只会让母亲找到发怒的对象。她起身叫了弟弟一起离开二楼。弟弟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拉住希拉的手问道:“姐,大哥真的要去当罗马人么?”
“是的。”
“真厉害。当兵很威风!”希拉的弟弟应该是想起罗马军团的模样,双眼都亮了。
“去睡吧。”希拉不想让自己的傻瓜弟弟胡思乱想。她自己也不希望大哥当兵,罗马军团入城式中有一个环节给希拉深刻的印象。军队中有一部分军人负责带回那些战死者的遗物入城。在这支部队入城之时,周围响起遗族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即便大哥过的并不风光,希拉也希望大哥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
希拉同样不想反对大哥的选择,小贵族们的生活大概能用死气沉沉来形容。能够进身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们只能努力守住自己现在的生活。希拉是偶然抓住了当买办的机会,大哥那种性格的人做不了买办,从军大概是他唯一的机会。
躺在自己的床上,希拉隐约能够听到父母谈话的声音。听得出母亲好像非常激动,父亲则毫不相让。听着听着,希拉睡意上涌,就看到罗马军团又举办了一次胜利入城仪式。她怎么都找不到大哥,不知怎么就到了护送战死者的队列前。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些遗物,突然听到大哥在叫她。
希拉猛的扭回头,就见大哥一身戎装,披着狮子皮饰品。希拉猛的扑向大哥大哭起来。猛然间大哥不见了,希拉用力睁开眼,却见屋里面一片漆黑。费力看向周围,自己正躺在床上。这才想起自己是做了个梦。
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