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蝶儿更亲近,分离这些日子,她的确是太多话想和鱼蝶儿说了。只是积攒了太多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妥当,噼里啪啦的不经深思熟虑的说出来,听起来自然是不那么妥当。
不过鱼蝶儿是没生气的,但她看着鱼蝶儿的神情,也觉出她说的话是不当的,忙跪下请罪。
“是奴婢错了,胡言乱语惹主子生气。奴婢一见主子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也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奴婢不是觉得主子不该嫁人,主子能嫁给晋王爷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想不来的好事。喜棉宫的奴才都为此高兴着呢。只是,想到主子以后不回喜棉宫了,就有些难过。”
“快起来吧,动不动的就跪做什么,我又没生你的气。只是也舍不得你们,有些伤怀罢了。”鱼蝶儿淡淡的。
“真的吗?主子您没生气就好,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乱说话了,奴婢性子直,总是说话不经大脑,有时候好话也成了赖话了。”
那边洗漱的水已备好,喜鹊伺候着鱼蝶儿梳洗。
因着以前就是她随身伺候的宫女,所以在她面前倒也少了许多拘束,敢跟她说说笑笑,说起以前的好玩的事儿来也是一件接一件。
鱼蝶儿心情倒是暂时从离别的伤怀中脱离了出来。
“主子,膳房已经在备膳了,奴婢陪您先到院子里转转?”凤竹轻声问道。
鱼蝶儿没说话,轻叹了一声,凤竹看出她不太想去,便扶着去了廊下的贵妃椅上坐着,然后看向霜儿,“霜儿,你去给主子沏茶来,就沏从喜棉宫带来的花茶吧,主子以前爱喝的。”
霜儿便去了,她沏茶的手艺还是主子教的呢,现在能给主子效劳,自然开心不已。
凤竹不多话,不过鱼蝶儿觉得这个丫头在行事作风上倒是比另两个稳重一些。
比如现在,只静静的给她捶腿,也不打扰,就令她觉得清净舒心。
鱼蝶儿刚好是喜静的。
虽然顽皮的时候也好动,也好热闹,可是一般情况下她真的是不喜欢熙攘吵闹。
用膳的时候,金松亲自侍膳,三个宫女倒是站在一旁候着。
还别说,鱼蝶儿觉得金松倒真的熟悉她的口味,或许是她口味一点没变的缘故吧?金松布的菜真的甚合她意,小青菜只吃梗不吃叶他都知道。
她突然觉得鹤泰这个决定真的太正确了,还是熟悉的奴才伺候的好。
想到鹤泰,她筷子一顿,不知道他走出多少里了呢?有没有也一样想着她呢?
以前他出去,不过是上个早朝,或者去刑部处理公务,最多一天就回来了。即便是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思考事情的那两日,她都没有这样想他。
因为知道他就在皓月斋,没什么可想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是出远门呢。
不知道要几时回来,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危险。太多的未知了。
她想他,担心他,可是却无能为力。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鹤泰更是一样,没走,就已经舍不得走了,刚走,就已经在想她了,行军时满脑子是她,停军歇脚时,依然满脑子是她。
这才一天啊,还有漫漫的几个月,不知道要如何度过。
心里暗暗的决定,除了这一次,以后一定走到哪把她带到哪。不然这等于是把心搁下了,怎么都不安心。
他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打算把小蝶狠狠的想一遍,然后极力将心绪调整好,才是上策。
大事当前,若只顾儿女情长只怕会乱了心神,出了差错。
即便是这路途上,也不一定就太平了。所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好在这卫队都非等闲之辈,否则作为主将如此心不在焉可是大忌。
已经入夜,皇宫内苑里,各处的烛火逐渐熄灭,表明着各宫各院的主子都安歇了,表面上一片祥和安宁,而平静的表象下却是暗流涌动。
崇栖宫里,皇后还没入眠,着一件红色凤袍,坐在铜镜前,一个老嬷嬷在为她梳头,手法仔细又轻柔。
“那边回信了吗?”皇后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语调很平常。
老嬷嬷手上一停,双目四处扫了一下,其实房内就她们二人,其他的奴才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但老嬷嬷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表明着皇后这句话并不像她的语调那么平常,而是在说一件不能被别人听到的大事。
老嬷嬷的手继续了动作,依旧轻柔的给皇后梳起了头发,嘴却也没耽误,也是压低了声,“家主似还有些顾虑,意图再观望一阵子。”
皇后猛地回头,皱着眉,“观望一阵子?他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观望下去就不怕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