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如同云烟,这半生的飘零浮沉,却依稀还记得当年的年少气盛。
当年他一人独破一个城门,正是力竭之时,在听到临镇风的话之后,他的面前是被鲜血浸染的宫城,昔日的兄弟倒戈相向,所以一切挑拨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含笑的看着自己的男子——他也知道,若非是那人也有野心,断然不会被三言两语给挑拨了。
临镇风之所以设计他闯入宫城,便是怕留着他日后是个祸患——于是准备在他力竭的时候动手,而他平静如水的内心,被愤恨、怒火,不甘充斥着,二人刀剑相加,他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藏的究竟有多么深——看似什么都平常的一个人,武功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他的雪禅剑法讲究的是心静,他被临镇风的言语所激早就做不到心如止水,再加上一路杀戮太多,只是强撑着没有败退——最终他还是败了。
从去年开始,他练的踏雪剑法一直停滞不前,他知道是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情。临镇风的话恰好将他击溃,纵然他及时的被几个忠心的手下救走但是内力的反噬远远的比内伤严重,若尘子使出了一身的医术才将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后来他在药王谷养伤,很多的事情都是应龙探查到告诉他的。
先帝经此叛乱之后旧疾复发,五王之乱平叛的当天晚上便驾崩,留下遗诏,英王登基为帝。
新帝登基之后,以铁血的手腕平叛乱,清余党,京城中人人自危,朝云公主,因与聂王勾结叛乱,最终一杯毒酒赐死。皇家的隐秘传闻最终以一杯毒酒结束,新帝登基,勤勉理政,五王之乱的阴影也慢慢的淡去,那些的传闻只在野史中记载,百姓们迎来了他们的新帝,新的朝代也重新开始。
聂王也好朝云也罢,只是在史书中留下浅淡的一笔。而他——不过是那一场王位之争的一个过客而已,天下之争并没有影响他什么,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轨迹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
只是伤好之后他的武功全然的废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披着楚江的梨花烟雨的女子,终于是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在药王谷,他整整养了五年的伤,逃避了五年,五年后他才回到京城,一个雨天他的门前跪着一个眉眼轮廓相似与遥远的记忆中的女子相似的孩子,他才知道,当年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二十五年前,我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对我没有任何的威胁。做了二十五年的缩头乌龟,怎么如今想通来找我们了。”许久的沉默之后,临镇风开口打破了沉默,也将顾叡从记忆中拉回。
“当年我武功尽废,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你们对不起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觉得我会花心思找你们寻仇?”从回忆中拉回,顾叡眼中迟疑与怀念的神色尽数的已经消失,用着一贯嘲讽的语气和慢悠悠语调,这是临镇风最为厌恶的。
临镇风见顾叡这般说,便也嘲讽一笑道:“顾叡,你何必将自己说的这般霁月清风呢,当年你收他为徒传授他本事,难道就不是为了报复我们?”
顾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的看了临镇风一眼,说道:“虽然当年所有的人都死了,但是你们所欠下来的债终归还是要有人来还的,不然对于那些死去的人不公平,不是么。”
“就凭他?”临镇风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嗤笑的说道,说道:“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谁能阻止,当年没杀了你所以让你教出了萧阙那一个祸患,今日我先除了你再杀了他……”
说着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忽然变得狠戾,出手快如闪电,直取顾叡的咽喉,他的动作很快,但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人接下了临镇风的出招,挡在了顾叡的面前。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两道身影挡住了他的攻势,如同鬼魅一般与临镇风两个人过招,配合十分默契。
“先生。”那第一个出来的中年男子对顾叡叫道,“人都已经救出来了,我们走吧。”
听到人都已经救出来的时候,临镇风手下的招数一泻——顾叡明明那般厌恶于他,为何今天会与他说了这般话,原来是为了拖住他去救楚临公的。
顾叡淡淡的笑了,这边临镇风的暗卫们听到了动静已经将房间内所有人都团团包围住,临镇风摆脱了两个如同鬼魅影子的纠缠,冷冷的说道:“顾叡你今日来了就别想走。”
临镇风人多势众,再加上他的武艺本就高深莫测,而顾叡只带了三个暗卫,他武功尽数已经废了,三个人闯入临镇风的地盘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顾叡此次冒险前来未免有些托大了。
只是——他的性格不就是这般自负么。
临镇风脸上闪过了一丝冷意,下命令道:“留下他们,不论死活……”
“死活”两个字方才落下的时候,却听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地面镇了镇,有如千军万马过境一般。
听到外面的声音,临镇风蓦然脸色变了变,问道:“是谁在今夜开闸……”
比起临镇风的又惊又怒,顾叡脸上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说道:“临镇风人算不如天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