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教头。
他以前是天满教副教主,后因行刺岳飞失败,还连累曾头市满门老小,受到教主完颜希尹的重罚,流放于此,过着颠沛流离,妻离子散的日子。
在大金国的边野之地,很多人不知道完颜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惧怕完颜希尹。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完颜守谦是冤枉的,但是在完颜希尹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帮助完颜守谦。
完颜希尹死后,来雁镇的千夫长敬重完颜守谦的为人,尽他能力的极限,让完颜守谦做了枪棒教头。他给完颜亶的上书和给完颜兀术的私信中是这样说的:“此营地临海,士兵武艺稀松,臣想让完颜守谦帮着训兵,替皇上尽上一份心力。”
皇帝和金兀术乐的做顺水人情,更想借此事收买人心,便同意了。金兀术刚接管天满教不久,有这等不花一文钱便能收买人心,积累人望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再者说,一个失势己久的副教主,对他完颜兀术已经构不成半点威胁。
此刻完颜守谦正带着军队在海边训练。
岳冲早把他的行踪摸的一清二楚,于是故意挑了他不在来雁镇的时候,才大肆宣扬海东青生病之事。
果然不如他所料,当完颜守谦回来后,人们立即把此事绘声绘色的告诉了他。
“天哪,神鸟的病情千万不能耽搁!那个驯鹰人,哪去了?”完颜守谦大惊失色。
人们指以霄岭山的方向。
完颜守谦找到千夫长,开门见山:“大人,在下想去追寻海东青,再带它找个大郡治伤,大人可否允准在下离开此地?”
千夫长是个爽利人:“完颜大人,您抓紧去吧。您的为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你不怕我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
千夫长凛然道:“整个大金国,是个人都知道您是冤枉的!那完颜希尹活着的时候,无人不怕他,现在他死了,谁还遵守他的狗屁禁令?”
完颜守谦心下一凛,道:“大人,多谢您的信任,在下救下神鸟后,立即回来服刑,绝不食言!”
千夫长催促道:“快去吧!祝您一路顺风!”
完颜守谦上了马,疾追驯鹰少年。
不知跑了多久,天已经越来越黑了,这个时间段,基本是家家闭户了,大街上和山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完颜守谦追了好久,不见驯鹰少年踪影,他只得找家客栈栖身。
完颜守谦喝了碗水,大气还没喘完,便急忙问店家,有没有看见一个少年,带着一只海东青来过,店家欣喜道:“有啊,吃完饭没住店就走了。他还向我打听这里离霄岭山还有多远。”完顔守谦脸上露出笑容,心想:“如此甚好,知道他在哪,不怕找不到他,累了一天了,不如先睡一晚,明天再追吧。”
完颜守谦起来后,买了一天的干粮,结算了店钱,向西北方纵马疾奔。
他走的都是荒僻小路,本来就荒无人烟,孤身一人,更显荒凉。
他骑马跑了一天,除了下马大小便,上马吃喝,其它时间都在奔跑。
到了傍晚,完颜守谦又找到一家客栈,那店离老远就能让人闻到酒香四溢,还没落座,完颜雍就问:“有没有一个带着海东青的少年来过你店里?”
店家神情坚定的说:“有啊!”
“你这么肯定?”完颜雍有些疑惑。
店家语气极是笃定:“不瞒客官,我这店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我肯定记不住每一位客人的外貌,但那人带着海东青四处张扬,也太显眼了,所以在下绝不会记错!他吃完晚饭就走了,没有住店。”
完颜守谦心道:“为什么到了晚上了都不住店呢,难道是怕有人惦记他的海东青,继而图财害命?”接着又转念一想:“算了,你不住店,我得住,明天再追你就是了。”
躺在床上,他又想:“这人会不会是在故意设陷阱专门引我上钩的呢?想我完颜守谦一生轰轰烈烈,专杀欺压百姓的恶棍,难道是仇家寻上门来了?无妨,以我的武艺,天下间能胜我的,还真不多,且看他有什么名堂。”
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三天又追了一天,转眼太阳落山了,完颜守谦老远就看到一个“酒”字旗迎风招展,一问店家,又是和前两天的情景一样,“海东青”恰巧刚走不远,并且“海东青”还问店家哪里有好买主,他急等着用钱,后天必须卖掉这东西。否则万一这神鸟死在自己手里,可就一文不值了。
这次完颜守谦反而淡然了,心道,这套把戏已经被你用了这么多次,再用几次又何妨?
以完颜守谦的江湖阅历,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出那个卖海东青的人是在故意引他上钩了,但那又如何呢?
有种的你就杀了我,没本事的话,你就留下海东青吧!
第四天,完颜守谦上了霄岭山。
天空悄然下起了雪,完颜守谦飞奔上山,这时雪越下越大,刚想要去找个地方躲避一会,一抬头,猛然看到半山腰一只苍劲矫健的大鹰凌空展翅,正是海东青!
它使劲挣扎,想要高飞,怎奈被绳索勒的太紧,逃不出那少年的手心。
再看那巍峨雄壮,云山雾罩之景,完颜守谦心中腾起一股豪情,一直以来的囚犯生活给他带来的压抑感,一扫而光。
他似乎忘了这几天几夜奔波跋涉所带来的疲惫,他一脸兴奋,纵马奔向山腰。
金人骁勇,常在雪天与野兽搏击,这点小挫折难不倒这位天满教高人。
山路益发崎岖,他只得将马拴在一棵树上,徒步上峰,最终在一处阴冷陡峭的悬崖上,他看到那只海东青已经不再挣扎了,而是乖乖的站在一位少年的肩上,海东青和驯鹰少年皆背对着他。
虽然只是看到对方的背影,他却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驯鹰少年身上的杀气!
完颜守谦到底是老谋深算,久经世故之辈,他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问道:“阁下费尽心机引我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行刺我父亲的狗贼,你终于现身了!”这句话从少年的口中冷冷传来,有如这深冬的料峭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