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而来,虽然仿照公孙止的快袭,但万人骑兵的动静又岂能会小?眼下的辽西草原上,数年的安稳,小部落林立,沿途惊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规模,只是相隔边地太远,纵然有人想要通报消息,一时间也难以赶在对方前面。
就在锁奴、胡戴野狼泥领着一万鲜卑骑兵对歠仇水展开长途突袭的时候,远在幽州昌平的那支军队已经开进了居庸关,公孙止面见了守将单经,一块吃了午饭,又说了些安抚对方的话,方才继续踏上返程的路途。
山麓间偶尔有凉风吹过来,山野之中不时有鸟鸣和蝉鸣交织在一起或轻快、或低沉的传来,公孙止取下铁盔让额头上温热的汗水侵在这股凉风里,视野之中,摇曳的树叶微微有些发黄了。
“离开时,还是开春不久,眼下回来又到秋天了。”
不远处,火红的赤兔马缓缓靠近,着兽面连环铠的男人也望了望满山的青绿,笑了笑:“上谷郡的秋色很美,好在能赶上这道风景。”
吕布微微偏过头,话语顿了一下,“对了,刚刚后方有消息过来,有一支军队吊在后面,好像是文丑。”
“文丑?”视线从官道上蜿蜒而行的军队身影中收回来,公孙止皱了皱眉头,招来一名传令兵:“派出一骑过去问问,那位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来我这里想做什么。”
吕布望着快马离去,笑起来:“某家觉得,他是来投公孙都督的,他文丑背住之名被坐实,袁绍的三个儿子怎么留他?”笑容随后渐渐消下去,目光转去山野:“……就如我当初一般。”
“温侯会记恨我杀司马懿的事吗?”
“记恨什么?难道还能杀了你?呈血勇和匹夫乱来是两回事,这些年过来,我吕布难道还未有长进?”
吕布收回目光,抚了抚赤兔的鬃毛,“眼下就做一个纯粹的将领,打纯粹的仗,才是最难得的。”
徐州之战后,这位在中原纵横一时,打下莫大名头的虓虎,在上谷郡一坐就是多年,虽然巅峰还未过去,但多少对于往事一些打击中看清了许多从前未看清的事情,翻看的兵书也有好几卷,或许待巅峰过后,公孙止能看到一位安心坐镇指挥的帅才吕布,而非冲锋陷阵的猛将了。
“.….而你,公孙,从前与你相识时,记忆里可是狂野凶戾的一头狼,好像整个天下都是你的猎场一般。”吕布转过头来看着他,“而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像曹操、袁绍那样的人了,变得虚伪!”
远方,有斥候身影与队伍擦肩而过,朝这边奔来。
小坡上,公孙止望着那远来的骑士,语气平淡而缓慢,“不变能怎么办?队伍越来越大,这世道随时都会打仗,往日的菱角终究会磨平,四处抢夺来的也喂不饱那么多张嘴,既然那些弟兄们不能变,就只能我来作出改变。这就是我与温侯的区别。”
“说不过你。”
吕布提着画戟摇摇头,正要离开,下方的斥候已经过来这边,人影飞快跳下马背,躬身拱手:“启禀主公,上谷郡有急信过来。”
旁边屹立的巨汉上前从斥候手中接过素帛,专递马背上的公孙止,那边正骑马下坡离开的身影,回头见到公孙止眉头紧皱,随即勒马停下:“何事?”
“这个锁奴!”
公孙止陡然吼了一声,猛的挥手,那张素帛被扔在了地上,“前年年关的时候才敲打过他,现在竟反了。”周围,典韦、李恪等将领望过来,声音叫嚷:“主公,那还等什么,兄弟们还能打,一帮鲜卑猴子还能窜上天不成。”
“看来是你把别人逼急了。”吕布也说了句。
绝影背上,公孙止直起身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盯着被自己扔下去的情报,“.…..锁奴此时趁机作乱,看准了不管我赢不赢的了,都会元气大伤,而且路途遥远,足够他有时间撤走鲜卑王庭的鲜卑人质,从我这里学来的闪电快袭想要直取歠仇水……”
弯刀缓缓从鞘中拔出,声音低沉:“.….这些年,看来让鲜卑人过的太惬意了,都快忘记我公孙止的刀曾经砍下过数万鲜卑人的脑袋,传令——”
“不如让我去。”
吕布的声音陡然打断,在斜坡上提戟驻马:“……从五原出来入并州、入中原,想想已经有很多年没杀胡人了,他们大概也忘记我吕布是怎得来飞将名头,那是杀他们,杀出来的!”
“温侯过去我自然放心,只是此次鲜卑有一万余骑。”
“哈哈哈——”戟尖晃动,火红战马上,威猛的身形一勒缰绳,调转过马头大声笑了出来,下一秒,话语豪迈的传开:“公孙,刚刚我已经说过了…….男儿在世,岂能畏畏缩缩,当追逐最凶猛的猎物,斩杀最强大的敌人!”
披风一展,马蹄轰然踏响朝下飞驰,“虽千军万马在前,我吕布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