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有你们兄弟两个相伴左右,不离不弃……如今基业有了,可云长不在了,悔不该只派刘封孟达二人过去,悔不该啊——”
张飞眼眶旋着泪水,终于也哭了出来:“兄长如今悔不该又能如何,当初就不该跑到这蜀地来,二兄他也不会丧命。”
“为兄这般拼命,说是匡扶汉室……其实也不想二位兄弟,将来老了还跟着受颠簸流离之累。就是想让为兄身边跟随二十多年来的他们,都能光宗耀祖,都能应有所得啊。”刘备含着眼泪,哭着看着他。
“大兄,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回北方吧,带着二兄的尸骨回去。”
“晚了……”
刘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翼德……我们兄弟一起走过这么长的路,云长先离开,为兄不能不为他做一些事,我知公孙止颇合你脾性,也有多年情义,不管往后翼德帮谁也好,为兄都要把它做完…….南蛮孟获已出兵至灵关道。”
“兄长,让南蛮出兵?!”张飞声音大了起来,他急忙走过去,站在兄长面前,“若是要飞出战都行,为何要让南边的蛮人过来!”
刘备紧抿双唇看着怒瞪而来的双眸,神色严肃深沉,“公孙止能携西方蛮夷入我汉朝,为兄如何不能雇南蛮之众北上西蜀!”
“兄长,那不一样——”
北地晋王公孙止手中十五万兵马,西方诸族联军就占一半,张飞是与他们一起经历四年乱战回来的,对于这批人,他比谁都清楚,那是已经打上汉籍烙印的蛮人,而且也多少会说些汉话,学过汉人礼仪、文字,更重要的是,他们是臣服,归属晋王的力量,能轻易约束。
然而南蛮孟获,则是雇佣过来,并不属于刘备的势力,更无法有效的约束,一路过来,少不了滋扰边境汉民,甚至爆发劫掠、奸.淫的事来。
“翼德,放心,为兄不会让孟获等南蛮乱来,必要的时候,会让他们顶在前面,消磨公孙止兵马的士气,好了,你先回去想清楚,翼德若是两边为难,云长的仇,为兄替你一起做了。”
刘备语气微弱的说了一句,看着摇摇晃晃走到门口的张飞,声音艰难的响了起来。
“.….翼德,若是击退公孙止,为兄请你喝酒……若是兵败了,翼德要记得领兵反去晋王那里,不要因为我这个兄长连累你,还有弟妹侄儿…..往后要是想我和云长了,就到坟前来说说话,记得要多倒两杯,也算相聚。”
秋日阳光穿过屋内,映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
“大兄…….”张飞转过身来,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
“弟绝不会做对不起兄长之事。”
………..
南方,日头偏西,黄绿相间的山麓之上,一支来自南面重重大山之中的军队蜿蜒走过山道。
不久之后,他们驻扎下来。
能听到一阵阵百兽嘶吼,巨象啼鸣之声,附近高高一处岩石上,一道身材壮硕,肌肉虬结的身影,着犀皮金珠甲,腰间悬挂两柄大铁锤,山风吹过来,头顶斑斓长羽在风里轻轻摇晃抚动,他面朝北方,正眺望的平原。
“益州,孟获来了。”他轻声说着尼族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