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识珠,推荐人才也是不错的。
“我请先生来,只是想请先生助我。我欲以此种字体,完全取代篆书。”胡亥抬起头看着程邈,星眸璀璨,神采奕奕,让人不能直视。
上一次,程邈一个人没有办到的事。这一次,我一定能办到。
“完全取代篆书?”程邈被胡亥的话,吓了一大跳。自上古神话时代,至夏商周三朝,篆书至今已经沿用数千年,想取代谈何容易?
虽然被胡亥惊人的野心所惊,但想到自己创造出来的字体,能取代篆书,终结自上古以来的象形文字,彻底让文字进入一笔一画、方方正正的时代。程貌心中还是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感觉,对一个喜爱文字的人来说,这种成就感完全就不亚于仓颉。
“父皇会同意的。”胡亥低下头,搭起桌子上的一根长长羽毛,拿在手中把玩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先生将我所写的文字抄上一遍……嗯,用先生所创的那种文字,我的字……还是比不上先生这种大书法家的。”
“是,少公子。”程邈冲着胡亥一拱手,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之情,开始抄写胡亥所书的文字。
胡亥没有打扰程邈,而是站到窗前开始把玩手里的羽毛。
父皇老了……曾经一统海内、叱咤天下的秦始皇,已经开始老了。
作为嬴政最宠爱的公子,除了在楚国的那两年,胡亥几乎是被嬴政带在跟前长大的,再加上赵高的原因,胡亥了解嬴政的一切生活习惯、喜好厌恶。记得小时候战事繁忙之时,嬴政可以连开数日朝会而精神奕奕,事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去后宫找美女嗨皮;但是现在只是改了一晚上文件,第二天见到嬴政时,就能看见他脸上的黑眼圈和不太怎么振奋的精神。
或许在他在外臣面前还掩饰得很好,但是在了解他的赵高眼中,却跟没有秘密一样,所以胡亥怀疑,之所以自己出生之后,咸阳宫再无婴啼声,就是因为嬴政平常太忙太累没时间乱搞,偶尔去找美女来一发,又因为美女太多,嬴政本人又太过于雨露均沾,没有专宠一个美女的爱好,偶尔来一发没赶准人家妹子的危险期。
当然,这一点对胡亥来说,那是大大的好事。“秦人爱小儿”这个传统名声在外,连大名鼎鼎的扁鹊在由赵入秦之后,为了生意兴隆,都会从妇科大夫,摇身一变成为小儿科大夫。胡亥可不敢想像,如果现在后宫再蹦出个孩子,自己会不会成为倒霉的刘据或者是下一个扶苏。
篆写麻烦且费时费力,嬴政现在批阅公文时,揉手腕的频率是大大高于年轻时候。若是改篆为隶,想来会大大减轻他的工作量吧?就像改竹简为纸一样,虽然批改文件的数量没有减少,但至少不用每回批奏折,都感觉自己是工地搬砖的小工,一天要搬一百二十斤砖。
不过,到底是老了体力不济了……相信他自己也应该有所体会,否则历史上嬴政也不会开始四处求神拜……好吧,这年头还没有佛。
始皇二十八年,齐人徐巿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巿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年了。
就在胡亥正在琢磨嬴政的身体之时,嬴政也正在想着胡亥。
也许是父子心有灵犀吧,现在双方彼此想着对方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个是琢磨自家老爹,开始要搞封建迷信;另一个是琢磨自己的宝贝儿砸,真是奸诈狡猾无比,怕麻烦怕担当,遇难事就爱往后缩,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
话还要说到上次大朝会时,胡亥提议收天下之兵器铸币,然后在嬴政准备“谁提议谁负责”时,将铸币的工作以及推行新币的相关事宜都交给胡亥,却被对方那摇得跟拔浪鼓似的头,给打消了念头,而将此事转交给扶苏。
当时,嬴政还想着,胡亥这么见功就抢的人,怎么会放着这样大的功劳和马屁不干,而深藏身与名呢?现在看了暗卫报上来的,扶苏在推行新币的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麻烦,嬴政立马秒懂胡亥当时的想法。
原来熊孩子是嫌太麻烦了。这个小懒熊,什么时候才会有担当啊?也不对,他在楚国时不是干得挺好吗?怎么一回到咸阳,就立马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凡事都指着朕出面,自己最多出个主意,实事一点都不干,难道真是朕把熊孩子给惯坏了?让他习惯在有朕的情况下依赖朕,而不是自己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