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长孙无极在她耳侧低语,“扶摇,我也是犯错的人。”
“嗯?”
“我确实没想到他会对我下杀手,为了杀我竟然不惜放弃姚城,害你险些被逼城门自刎。”长孙无极的语气难得有了几分苦涩,孟扶摇飘飘荡荡的想,他为什么苦涩?他为什么认为德王不会杀他?这两人不是争得你死我活了吗?皇位之争,踏血前行,谁也不可能对谁手软,长孙无极这么个玲珑剔透人儿,会想不到德王要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许许多多的疑问像一团乱麻,绕住了孟扶摇的思绪,她在那团乱麻里挣扎,却觉得施展不开,多日来的失眠和疲倦终于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向她侵袭而来,她思索着,眼睫却一点点的垂下来。
堕入黑甜乡之前,她飘荡的意识里隐约听见长孙无极最后一句话。
“扶摇,这段日子的煎熬担忧焦灼不安,亦是我受的惩罚。”
一线淡黄微光温和的洒过来,隐约听见有人低语,“……要不要叫醒她吃点东西?”“……让她睡吧……”
孟扶摇睁开眼,从舒畅的睡眠中完全醒来。
她躺着不动,对着屋顶绽出一个微笑——哎,长孙无极那坏东西没被她害死,他回来了。
桌前有人回转身来,执着一卷书,风神韶秀的微微朝她笑,道,“睡饱了?”
孟扶摇坐起来,有点茫然的看着透着淡黄曦光的窗纸,道,“我睡了多久啊,怎么还是早上?”
“这是第二天的早上。”长孙无极吹熄烛火,拉开窗扇,清晨沁凉的风吹进来,吹得他衣襟和乌发都飘然飞起。
孟扶摇愕然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她看着长孙无极背影,隐隐觉得他衣袍好像又宽大了些,“你一直没睡?”
长孙无极含笑回眸,“我想看你睡着了会不会磨牙说梦话流口水。”
“我睡着了会揍人倒是真的。”孟扶摇笑,目光在他身上又转了一遍,从时间上算,他赶出东线大营,再赶回,再点兵布将,迎战杨密、围困德王,这些都发生在不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德王兵败不过一两日的事情,他就已经出现,根本就是事情一解决便又丢下大军马不停蹄奔来,这段日子,他也没好好休息过吧?
孟扶摇跳起来,奔过去,将长孙无极往床上推,“你去睡会,我不叫你你不准起来。”
“我大概暂时还享受不到你的被褥。”长孙无极站着不动,看着前方庭院走来的两人,淡淡道,“我得招待下贵客。”
“贵客”自然是战北野和宗越。
看见那两人过来,孟扶摇头皮一炸,隐约中好像看见天际电闪雷鸣,大气摩擦,火球一串串在空中乱弹。
两个已经是炸药库,三个那是什么?欧洲火药桶?
自古以来王不见王,如果王见了王,会是什么后果?王灭了王?王吃了王?王宰了王?
孟扶摇心里打着小九九,不会吧,好歹是各国高层政治人物,政治人物的涵养啊礼节啊假面具啊太极推手啊什么的才是最擅长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那是市井匹夫,不会是长孙无极宗越战北野。
“贵客远来,有失远迎啊哈哈。”孟扶摇还没想清楚,战北野一声朗笑便传了来,与此同时他“豪爽而大度”的大步上前来,微笑盯着长孙无极,道,“殿下好?前方战事可好?殿下百忙中怎么得暇莅临此地的?不是应该在湎洲穷追叛军吗?”
……靠,都抢着让人家做“贵客”……
“烈王好?”长孙无极微笑答,“在敝国住得可习惯?我无极气候温湿,不如烈王天煞国北地葛雅干燥舒爽,委屈烈王了,至于前方战事,此乃我无极内政,多谢烈王关心。”
好,一口一个“我无极”“你天煞”,清清楚楚,泾渭分明,谁是谁的客人,也不用争了……
“这院子是本王买的,”战北野眉开眼笑的指点给长孙无极看,“虽然粗陋,难得景致还算大气,今日能得殿下光降,实在蓬荜生辉。”
孟扶摇瞪着他——你买的?你撒谎不打草稿咧,明明是我买的……
“是吗?”长孙无极微笑环顾,“果然是好,只是烈王既然来我无极做客,就是我无极贵宾,怎么可以让贵宾自己出钱买房?太失礼了,这样吧,烈王不妨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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