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瑶心道:“遇上了个书生,若是没有前面的事,说不定李大能讹诈的对象就是他了呢。”
这书生走到聂天熙三人跟前拱手行礼,问明情况后义愤填膺,口口声声说着王法何在?却始终不敢看白布下面的死者。
聂书瑶嘴角一弯,这位是真正的书生啊,有热血却历练不足。
聂天熙很高兴能在这里遇上一道考秀才的同道,两人就各类问题相谈甚欢。
如此又等了半个时辰,丰县的县太爷这才带着一众衙役赶了过来。
由于赶得太急,下车后那顶乌纱差点戴歪了。
聂书瑶嘴角一弯,这位县太爷可真年轻呀,目测也就是二十几岁的样子。白净的脸上未蓄须,给人一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感觉。
“且看这位年轻的县太爷如何判吧。”聂书瑶轻声道,这次她不是主角,在一边看戏的感觉也不错。
年轻的县太爷整了整头上的乌纱,冲着宋青身边的宋云飞点了点头。
最后清了清嗓子,道:“我乃丰县县令季长风,发生了什么事?”
“参见大人!”
聂天熙一行躬身向他行礼,宋云飞也不例外。虽然季长风那个点头很有深意,但此时这礼不得不做,人家是官他此时可是白丁。
“拜见大人!”一众老百姓却是向他行了大礼。
如此大的场面,让季长风感觉热血沸腾,丰县是小县,民风还算淳朴,平时遇到的案子大多是偷鸡摸狗,他都觉得如此穷的县衙还要不要养着忤作。
可今日才觉得,官小也是官,忤作还得养着。他虽然没有后台,可在老家也是个富户,养几个人还养得起的。
“都起来吧。”季长风摆摆手,问道:“说说这案子吧。”
凤无崖是原告,他站出来道:“大人,地上死者是被李氏兄弟喂毒以后推到飞奔的马车前,这才撞了出去。可小民认为,在老人家被马撞飞前就已经毒发身亡了。故此,小民告李大能讹诈并且以毒杀人。”
这时,柱子娘也重新跪到季长风面前,哭诉道:“大、大人,小、小妇人要告李大能。”
看她说话哆哆嗦嗦,季长风道:“不必害怕,本县为你们做主!”
“谢大人。”有了这话,害怕的柱子娘也说话顺畅了。
她便将李家兄弟如何骗他们借高利贷,又如何抢走自家闺女,还逼着他们来官道上碰瓷儿,讹了银子全归李大能兄弟,出了事都是他们担着;也将聂天熙给她的二十两银子抢去,更是逼着自家老爹吃下毒药,要是不做最后一票就不给解药的事一一说明。
“可是,那是毒药呀。我爹吃下后就觉得腹中绞痛,话都说不清了,可还是努力跟我们说他可能活不成了,等他死后把我闺女救出来后让我们远走他乡。有李大能兄弟在,我们不敢在李家庄住了。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呀!”柱子娘跟小柱子又重重地磕头。
一众被李大能害惨了的百姓再次下跪,“请大人为我们作主呀!”
季长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惨的案子,说道:“讲,谁有冤情一一道来。”
他坐着下属为其准备的简易坐椅上,听着众百姓的控告。他越听越心惊,这些冤情若不处理已经到了将要发生民变的程度了。
季长风后怕,冷冷地看着被捆成粽子的李氏兄弟,说道:“你们认罪吗?”
宋青踢了一脚解开他们的穴道,李大能马上反驳道:“大人啊,你可千万别听这些刁民胡说呀,我们兄弟可是良民。这李老汉来官道上碰瓷儿也是他的主意,说是这样好赚钱来还我们兄弟。”
“你……你血口喷人!”柱子娘被这话气得差点岔了气。
季长风笑道:“那毒药也是他自己吃的吗?”
李大能脸不红心不跳,胡说道:“是他自己吃的。”
“左右,给我打!打得他说实话为止。”季长风气极,下了狠心治这两个刁民。
聂书瑶一愣,看不出来啊,这年轻的官还是有血性的。吴县令轻易不动刑,可这官却上来就打板子,说不定还算是个清官。
噼啪几板子下去,李大能是咬牙受着,可李二能受不了,一五一十的全招了。只是他将罪全推给了李大能。
“大人饶命呀,这些都是我大哥一人干的,与小的无关呀。”
“停!”季长风满意地点头,看向一边的书记,“都记下来了吗?让他画押!”
李大能眼看着李二能画押却无能为力,只有嗷嗷地叫,又爆出了许多李二能的丑事。
“画押!”当书记拿着记下来的实情向李大能走去时,李二能这才知道自己也完了。
在审判之时,早有忤作验过尸了,只是李家兄弟虽然承认他们欺民却不死也不承认给李老汉吃毒药,这可是人命,是要杀头的。
正在僵持不下时,雨芹又走到聂天熙跟前,小声地跟他说了几句话。
聂天熙听懂后便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学生有一法可辨李家兄弟有没有给李老汉喂毒!”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