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并不着急回转郡守府,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邵安贤弟。你说这湘阴城能否守住?”
他在城门楼为了湘阴百姓,当着众兵士的面当然不能气馁,可独自对着孔大人,难免说出苦闷。
孔邵安皱眉道:“大人,救援书信已经送了出去。我想圣上很快就会出兵吧。若是张将军到来,楼粲如何抵得住?湘阴城粮草甚足。坚持几个月都是不成问题,想必援兵定会到来吧。再说这里距离义阳不远,大人地弟弟是那里的郡守,想必也能来援。如此想来,湘阴城守住,定然能够解围。”
曹康微皱眉头,心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孔邵安说的都是宽心之言,却都是废话。自己和孔邵安都是书生,这时就看出无用之处。
天下大乱,烽火四起,饶是他有三头六臂十条腿,又如何应付的过来?沐家那里的匪盗如麻都是忙不过来,等到想起湘阴城来,估计城池早就被破。若是在以往,湘阴本是南北要道,大夏素来重视,和东都也近,快马飞报,定有精兵来援。可眼下圣上去了扬州,那可是千里迢迢,都不知道送信的能否活着到了那里,至于沿途各郡,那多半是各自为政,都是守着自己地城池,如何会来援助。至于弟弟,他想到就头痛,心道弟弟向来贪生怕死,兄弟也不算和睦,更不会来救了。
“圣上已经弃了天下的百姓。”曹康突然长叹一声,涕泪横流。
孔邵安却是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
曹康说的已是大逆不道,可如今湘阴城朝不保夕,那也没有人来追究。
二人默然之际,突然闻到城门楼一阵骚动,心头狂震,低声道:“莫非他们又来攻城?”
贼兵号令不严,一般都是白日攻城,晚上休战,似今日这早攻城倒也少见。一城兵快步下来,见到曹康道:“曹大人……”
“贼兵打来了吗?”曹康急声问。
城兵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好像是有援兵赶来了,贼营已经出现了骚动。”
曹惊大于喜,算不出是哪路援兵赶到,登上城门看去,只见到天边亮青,地面残余的火红夹杂在一起,满是凄凉。只是凄凉之中,隐约有了骚乱,火光跳跃中,人影穿梭,却绝非攻城的迹象。
湘阴城被汉水环绕,两面环水不易攻打屯兵,一处面山也是不好攻城,南面却是开阔的平原,正是敌兵重点攻打之地,这刻贼营紊乱,孔邵安也是看出点端倪。建议道:“大人,要不要出精兵一队前去攻打。”
“大人,我等愿领兵出征。”守城的几个校尉纷纷出列请战,
曹康有些犹豫,沉吟道:“焉知不是贼寇的诱敌之计?这附近的郡县。据我所知,没有哪个有实力和蛮子抗衡……”
众人都是沉默下来,知道曹康说的也是不无道理,孔邵安突然一指远方,惊喜道:“大人你看!”
曹康和众兵将扭头看过来,脸上突然现出喜意,只因为他们见到远处黄尘滚滚,蹄声阵阵,黄尘化作黄龙,在黎明之前行迹在青天残火之间。有如云中飞腾一般。
众人都已经看地明白,一队骑兵遽然从贼寇背后出现,足有近千之众,只是加力催马,已经插入了敌军的后营,盗匪营中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陡然炸裂开来。动荡慌乱。
“怎么回事,是谁?”
“这附近有谁有如此的实力?”
“是援军?”
“援军是哪个?”
众人纷纷问道,孔邵安也是茫然失措,不明所以,这不会是贼兵,贼兵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战马,这也不像是官兵中哪有这般精猛之士?
骑兵没有旗帜,可动作一致生猛,直如所有地人马被牵在一条线上。骑兵持盾挺矛冲击入楼粲的大营。马踏联营,转瞬已经破两道防御,已经离楼粲主营不远。
兵马过处,旗帜倒下,盗匪惨叫,骑兵巨刃劈开海浪般分开贼众,无坚不摧!
贼兵大营中,鼓声大作,号角长鸣,两队贼兵身着红色披风。蜂拥而出,左右翼散开,鲜血铺满营寨般,化作长蛇般去缠绕黄龙,城上观看之人都是大惊。齐声道:“援军忧也。”
红蛇和黄龙已经纠结在一起!
楼粲正在大营之中,他在敌方冲来之前已经接到报告,北方汉水对岸发现了援军。不停地驱赶贼寇,那里因为有河割断,布置的兵力不过是做做样子,湘阴郡的援军攻打那里,显然是准备找薄弱环节下手。
他吃惊之下,不知道哪里来的援军。
根据他的判断,这附近郡县兵力本来以湘阴最强,如今却是困在湘阴城,别的郡县不被攻打就是烧高香,又怎么会有实力来解围?
可湘阴援军到来的消息已经引起盗匪的骚动,只要不是沐轻尘,当可一战。楼粲想到这里,早命令手下击鼓吹角,召集贼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