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当年,她同白纯一块看这幅画时,白纯也曾说过,这副画不宜久观,观之怅然!
难道真的是——
言嬷嬷忙走到崔文君身边,低声提醒:“先生还有好几盆茶花未修剪,这幅画挂在这也不合适,不如先收起来?”
安岚察觉到崔文君不大对劲,也不敢琢磨,即顺着言嬷嬷的话再次告辞。
崔文君冷冷地看了她好一会,才轻轻点头:“辛苦了,替我传句话给景公子,就说多谢他了,这画好,人……也不错。”
安岚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崔文君让厅内的下人都出去后,就盯着那幅画道:“嬷嬷,你听到了吗?”
言嬷嬷微微叹气:“先生……”
崔文君握紧手心:“当年你也在一旁的,当时她也说了一句跟那丫头一样的话!”
言嬷嬷道:“先生,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凑巧罢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崔文君冷哼,“那贱人死了,算是便宜她了,但是她既然留下她的女儿,我就……”
“先生,也不一定就是白姑娘的。”言嬷嬷弯下腰,有些担心地看着崔文君道,“您千万别冲动,毕竟,也有可能是您的。”
听了这话,崔文君似一下子泄了气般,身子无力地往后一靠,好一会后,才道:“到底查得如何了?”
言嬷嬷又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会才道:“如今有了线索,查起来倒是有迹可循了,但是,这么查下去,怕是也只能证明那姑娘是那两孩子中的一个,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因为当年那几个人,早都死了。”
秘密落入尘埃,已被层层掩埋,成了谜题,也成了护盾。
崔文君握紧手心:“已经确定她就是那两孩子中的一个了?”
言嬷嬷小心道:“待明儿收到所有回馈后,就能确定了。”
“不用等到明天。”崔文君摇头,“我知道是她,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她。”
有些拗口的一句话,言嬷嬷却听懂了里面的意思。
先生跟白纯牵扯得那样深,加上这十多年来不懈的寻找,若真是白纯的孩子,先生心中有所感应也不奇怪。
言嬷嬷沉默了一会,就道:“或许,找到孩子的父亲,就能知道了。”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崔文君冷笑,却没说什么,只是片刻后,就交代一句:“这件事,绝不能透露。”
“老身明白,只是……”言嬷嬷说着就迟疑着道,“璇玑殿那边,应该已经察觉,就是天枢殿那,照广寒先生和景公子的态度,多半也都留意着先生这边呢。”
崔文君道:“柳璇玑即便知道什么也不会多说,天枢殿那边,随他们去。”
……
安岚满头雾水的出了玉衡殿后,就问了蓝靛一句:“崔大香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蓝靛不解:“姑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有点儿好奇。”安岚想了想,又道,“崔大香师看起来非常温柔。”
蓝靛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安岚不解:“这是何意?”
蓝靛便道:“我对大香师不了解,只是记得公子曾说过,七殿大香师,没有一位是简单的,姑娘也需记得这句话。”
安岚点头,随后蓝靛就道:“是公子!”
安岚抬头,果真瞧着景炎正往她们这过来。
“是从崔大香师那出来的?”景炎走到她们跟前后,打量了安岚一眼,然后笑着道了一句。
安岚行礼问安,随后点头。
“要回天枢殿了,正好陪我一块走走,崔文君跟你说什么了?”景炎说着就放慢脚步,走到安岚一侧,蓝靛主动退开,远远跟在后面。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看了一幅画。”安岚说到这,就抬起脸看了景炎一眼,“前两天的事,公子已经知道了吧。”
“嗯,听说了。”景炎忽然站住,安岚一怔,便也收住脚步,同他一块停在那,然后不解地看着他。
景炎看着她道:“费了不少心思吧。”
安岚道:“都是分内事。”
景炎微笑:“功过相抵,心里是不是有些不服。”
安岚忙道:“安岚绝没有这么想,广寒先生这么说,定是有理由的。”
景炎笑了,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小狐狸,你这是骗谁的鬼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