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将士,舍生忘死地搏杀着,王仁则,王玄应和王玄恕这三支王家的部曲亲卫部队,已经顶在了最前面,合兵一处,他们的正面,尸横遍野,一线的步兵身上,插满了箭枝,很多人是用短槊与断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尉迟恭骑着马,在李世民的身边来回暴走着,不停地说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上,什么时候轮到我上?!”
长孙无忌大声道:“世民,这谷水如此暴涨,只怕,只怕是我们要败啊!封伦绝对有问题,他是要把我们也给淹掉!”
李世民冷冷地说道:“可是他还是没有淹掉我们,如果没有他,李靖只怕早就已经杀到了,我们的动作还是太慢,打到现在,还没有击穿敌军的防线,已过申时,再这么打下去,王世充就能笑到最后了!”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我军的车轮大阵已经轮转了四个时辰,连续击溃或者重创了敌军的六队人马,连费青奴和来整的精兵,也在刚才的反突击中损失惨重,他们是在拿命为王老邪争取时间,就是想拖到援兵杀到,现在,王家部曲已经是最后的一道防线了,但全是最精锐的淮南老兵在防守,我们已经冲了四次了,还是不动如山,世民,让李世绩河夹击吧,刘黑闼的兵,也早给调上去了!”
李世民长叹一声:“来不及了,谷水这样暴涨,李世绩的部队无法直接渡河攻击,想不到我算来算去,还是少算了这一点,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传令前方的李道宗,李道玄,打我的帅旗,全力再冲一次,然后,全线溃败!”
长孙无忌正要下令,突然睁大了眼睛:“什么,全线溃败?世民,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冷冷地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王玄应这小子,毕竟还是缺乏经验,我赌他一定会沉不住气攻出来!让觉远大师带五千辅兵和僧兵部队到后面挡住敌军援兵的进攻,只要王世充露出丝毫破绽,我就亲自长驱直入。”说到这里,李世民看向了一边的尉迟恭:“老黑,你会有机会上的,我保证!”
青阳宫战场,王世充中军营地,四个时辰前还人满为患,密密麻麻的帅帐这里,已经是空空如也,甚至连后面的那些敲大鼓的力士们,也都抄起武器投入了前线的战斗,不时地有弓箭从空中飞过,擦着王世充的头顶或者身边几步远的地方掠过,十余名持盾的护卫,跪立在王世充的身前,竖着盾牌,挡着这些流矢,而他们的身上和盾面之上,早已经插满了羽箭,血流满身,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声,都是在咬牙坚持着。
魏征也蹲在地上,举着盾牌,这时候全军上下已经是死守着最后的防线,再也不用传达任何命令,王世充还剩下的万余兵马,就在面前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列着阵型,靠着尸墙与盾阵,防着对面的一次次冲击,如惊涛拍堤,立而不倒。
一朵大大的浪花打到了王世充的脚面上,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终于,撑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