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有趣,听窟主言语,除这些宝物之外,竟然还有剑仙秘境一说,我们可是好奇得很了,不如就请窟主详述如何?”
大笑之人话中有鼓动在场之人一块儿起哄的嫌疑,倒像是世俗间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痞子,偏偏话中正扣着人们心中痒处,便引殿中一片骚然。还有,这笑声很耳熟……
余慈抬眼打量,见是之前打量的几个强势人物中,比较不起眼的一位。此人黑袍金纹,穿着颇是华贵,然而头发稀少,只懒扎一个髻,又显得颇为随意。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弯折,莫名地让人觉得不舒服。眉头微皱,他转脸去问香奴:“这人是谁?”
香奴这边沉默一下,才吐出三个字:“文式非。”
“打杀王?”
这可是如雷贯耳了。在山门就听过此人名号,其人来历神秘,只知出身魔门,独往独来,偏偏和北地多数魔宗分枝,关系都还不错。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动辙喊打喊杀,出手毫不留情,杀孽极重,兴之所至,屠人满门也是寻常事。这样的人物,竟然也能在北地三湖区域留连多年,没被正道联合剿杀了,天知道洗玉盟是怎么想的,而此人背景深厚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
只是余慈对此人特别关注,却是因为另一件事:离尘宗修士合力进剑园的时候,就是这家伙,一记乌雷梭,打乱了山门阵形,使余慈和同门失散。余慈还记得这人的笑声,也是像现在这样,不招人待见。
先前布嵯已因为问询之事吃了个闷亏,转眼又有文式非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帮着众人问出来,真要打杀,也是“打杀王”排第一个,甚好,甚好。
不提殿堂内诸修士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主座的那位都稳如山岳:“诸位都是一时之杰,应知这剑仙秘境,遇有缘者则有,遇无缘者则无。在座一百一十四人,难道都是有缘者吗?”
他这话的意思倒也明白,在座修为稍差的,脸上便是微微变色。什么有缘无缘都是空话,只有实力高低,才有意义,若硬要辩“缘法”,自然是实力高的“有缘”,其他的滚蛋!
“那为何还要请这么多人过来?”殿堂中许多人都有这个想法。
“有缘无缘,真要见识了才能知晓。但这也是末节,我等只想知道,剑仙秘境,是否确有其事?若真有秘境在这剑园中,以往数劫,近两万年时,修行界为何没有听到半点儿风声?”
这等于是当面置疑了,但文式非的瞳孔中,却是光芒灼然如火,显出他真正的想法,决非置疑,而是要确认。
正因为如此,沉剑窟主人半点儿不恼,只笑道:“秘境实为剑园中枢,自一万五千年前完全成型后,约五千年一启,吞吐元气,以维持剑园封禁。到如今也不过开启两回。头一回本座恰逢其时,拿了这三件宝物,第二回便因沉眠在此而错,如今只是第三回,且前两回都和剑园开启之日相悖,诸位不知风声也正常。不过,若是回溯过往,或许外界当知,那两次秘境启封之后的剑园盛会,修士所得,较平常来得更多些?”
此言一出,像夏伯阳、帝天罗这样出身甚佳的宗门修士便都若有所思,这是他们在追溯宗门记载,以印证沉剑窟主人的说法。
然而主座上那人却不愿再等,又用手指敲敲扶手,各人桌面上摆放的玉板忽地放出光华,微微晕晕,并不刺眼,可是百十块汇在一起,也是明晃晃的,让殿堂诸修士都吃了一惊。
再看沉剑窟主人,他眼中烟云雾霭飞涌轮转,如另辟世界,望之令人心悸。这异相持续片刻便已中止,然后那人便道:
“先前我请诸位在玉板上,解题画符,便是触碰机缘,如今诸位机缘有无,我已尽知。如此,就请玉板上仍有光晕者留下,其余出殿可也。”
此言一出,满殿大哗。虽说他们被请来时多少有些不情不愿,可如见了斩雷辟劫令等宝物,又听闻剑仙秘境的消息,便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愿意了,如何就肯答应?
“我这沉剑窟中,多的是前辈剑修遗泽,尔等无缘之人,能从中参悟一二,已是侥天之幸,还在此聒噪什么!”
冷喝声中,沉剑窟主人大袖一近,刹时满殿烟云,迷蒙不清,一番声响之后,云自散,再看殿堂之中,只余下十余人而已。文式非、夏伯阳、帝天罗、帝舍、盘皇三剑、香奴等人,其中。
余慈案上玉板光晕微微,故而也是稳坐钓鱼台。但心中却还在寻思:
行事反覆不定,将秘事曝于人前,这样的家伙,究竟是蠢材,还是别的什么?
正疑惑之时,殿堂忽地微微抖震,随后就是杯盏晃动,灯火乱摇。